井口突然传来重物拖拽声。
萧云归抬头,看见白袍客揪着冷面阎的衣领,将他推到井口边缘。
冷面阎的铁笼早被砸烂,他脖颈上的锁链还挂着半截,见萧云归望过来,突然咧嘴笑:“你也被困住了?
他们说持剑人要心如铁石......“
“你恨异类,可你也是被异化的人。”白袍客的声音像块磨了百年的玉,“若当年有人告诉你,剥皮换面不是耻辱,你会不会不同?”
冷面阎的笑僵在脸上。
他望着井中翻涌的黑雾,喉结动了动,突然开口:“我娘......是苗疆巫女。”他的声音轻得像片雪,“我十岁那年,守陵军说她是妖,剥了她的皮挂在城门。
他们说我流着妖血,要剥我的皮......后来有个老兵偷偷放了我,说’你把这张脸换了,就还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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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看向萧云归,眼里的狠戾褪成一片混沌:“我只想......有人对我说一句——你还像个人。”
第七声钟鸣的尾音在井中回荡。
铁链突然“铮”地轻响,拽着归一剑的力道松了。
萧云归感觉身体一轻,被归一剑托着缓缓上升。
他低头看剑,发现剑身的刻痕里,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小字:“破规者,方为真守。”
井口的黑雾突然翻涌得更凶了。
苏青竹的指尖渗出淡青色的妖力,像藤蔓般缠上黑雾,她咬着唇,额角的汗珠落进雪里,滋滋作响。
小石头蹲在她脚边,双手按在雪地上,眉头皱成小疙瘩——他听见了,井里的低语变了,不再是催命的锁链声,倒像有人在敲一扇生锈的门。
“萧大哥!”苏青竹喊他,声音里带着股他从未听过的狠劲,“我冻得住这些黑雾!”
小石头突然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井里......有光!”苏青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淡青色的妖力如藤蔓般从她腕间窜出,在井口织成一张幽绿的网。
黑雾撞上来时,她的睫毛猛地一颤——那是比北境极寒更刺骨的冷,顺着妖力倒灌进血脉,冻得她后槽牙直打战。
可她咬着唇,青竹妖特有的纹路从脖颈爬上脸颊,像道翠玉刻的枷锁:“萧大哥......我还撑得住。”
“竹姐姐手在抖!”小石头突然扑过去攥住她手腕。
这孩子的感知此刻敏锐得惊人,连苏青竹经脉里妖力断裂的脆响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鼻尖沁着汗,闭着眼摇头:“井里有九根命锁,像九根铁索拴着月亮......中间那根,断成两截了!”
“主命锁!”白袍客的声音陡然发紧。
他本负手立在井边,此刻却踉跄半步,玄色袖口扫过积雪,“百年前守陵军最后一任持剑人......不是死在妖族刀下。
他斩断主命锁时,锁上缠着三千兵户的血契——他的亲卫用箭射穿了他的咽喉,说他’疯了‘,说他’要毁了守陵军的根基‘。“
萧云归的手指在归一剑剑柄上收紧。
剑鸣突然拔高,像有人在他识海里敲了面铜钹。
他望着井壁上那些逐渐模糊的玄甲光影——初代持剑者的誓言还热着,第五代的剑却已沾了无辜者的血。
原来困住持剑人的从来不是宿命,是他们自己用“规矩”铸的牢笼。
“萧大哥!”苏青竹的妖力网突然出现裂痕,黑雾从破洞里钻出来,像毒蛇般缠上她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