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味域之外

“这是你们学不会的——用痛苦熬出来的甜,用拒绝护着的接受,像刀客的伤疤,疼,却也是勋章。”伊尹的白褂被风吹得猎猎响,荧光粉末落下来,像撒了把星星的骨灰。

执剑人的粒子体,炸了。

漫天味觉碎片里,闪着无数画面:有人不喝苦药,病好后却馋米粥的甜;有人嫌鱼腥,饥荒时却谢海菜的鲜;有孩子哭着吐出黄连,却在来年主动喝了那碗治风寒的苦汤。这些“不完美”的选择,此刻亮得刺眼,比“恒常羹”的幻象,真多了,也狠多了。

最后一点粒子,在空中拼出字:“你们赢不了。主会派更厉害的味觉武器来。”

“等着。”汤王收剑,剑入鞘的声音,像敲了记更鼓。九鼎还在吼,震得地皮发颤,四象味域渐渐淡去,却在祭天台的石板上,留下了永不磨灭的纹路。“只要人还会说‘不’,你们的‘完美’,就是堆烂泥。”

第五节 洪荒酒·青铜钥

苏木哲站在鼎边,看伊尹把残留的味觉碎片,拌进洪荒酒里。

那酒盛在陶瓮里,瓮是商汤时期的古物,壁上刻着“调和”二字,字缝里嵌着三千年的烟火灰。伊尹的手稳得很,倒酒时没有溅出半滴,碎片落入酒液的刹那,激起细小的泡,每个泡里都裹着种味道——苦的黄连,辣的姜,酸的梅,甜的蜜,咸的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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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尝。”伊尹递过陶碗,碗沿豁了个口,像被牙啃过。

苏木哲接过来,酒液入喉的瞬间,五种味道在舌尖打了起来,像一群没规矩的刀客,你劈我砍,乱成一团。苦的想压过甜的,辣的要撕咬酸的,咸的在中间搅局,最后却酿出股从未有过的厚味,像宇宙大爆炸后的第一缕气,浑,却有力量,顺着喉咙往下走,熨帖了五脏六腑。

腰间的青铜钥匙,突然颤了。

那震颤,像有心跳,和九鼎的轰鸣缠在一块儿,成了段怪调。钥匙是玄铁铸的,上面刻着饕餮纹,纹路里还留着刚才四象味域的余温。苏木哲按住钥匙,指尖传来的震动越来越急,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再睁眼时,风沙停了,红岸日的光也柔了些。

苏木哲坐在学校食堂,面前摆着两碗东西——甜豆花颤巍巍地晃着,蜜色的浆上漂着桂花;咸豆浆冒着热气,卤料的香混着豆腥,直往鼻子里钻。同学凑过来,手里拿着个空碗:“试试混合味,据说完美得很,跟书上写的‘恒常羹’似的。”

他笑了,摇了头,端起咸豆浆。碗沿也是豁的,和刚才那只陶碗一模一样。

舌尖的咸鲜里,还留着三体粒子的甜腻,也留着那0.01%的——属于人的,不肯服软的犟。窗外的阳光,穿过玻璃,在豆浆上投下斑,像祭天台上的青铜鼎影,一晃一晃的,晃得人心里踏实。

他摸了摸腰间的钥匙,余温还在,渗进骨头里,带着跨星系的味,和人的味觉基因,缠上了,解不开了。就像此刻舌尖的咸,永远都在,提醒着他——选择的滋味,再淡,也是自己的;强加的完美,再浓,也是别人的。

食堂的广播响了,放着首老歌,歌词里唱:“苦过才知甜,痛过才觉暖。”苏木哲喝了口豆浆,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