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臂疯狂砸向塔身,“他们怎么会想起?!”
“因为‘忘’和‘记’本就是一对平衡。”苏木哲的声音透过力场传开,“你只敢玩‘忘’,却怕了‘记’。”
他猛地抬手。
平衡之证爆发出刺眼金光。
将黑色骰子丝全部震碎。
杨明远手里的骰子突然浮现出“6”点,他愣了愣,突然大笑:“我想起来了!我第一次吃的甜是奶糖!我妈藏在枕头下,省了三个月给我买的!”
艾琳的骰子也亮了——“5”点。
她眼眶一热,突然想起那勺蜂蜜水的温度:“我妈说,甜能压苦。”
蓝的骰子浮现“6”点。
龙身彻底凝实,鳞片闪着金光:“晨露里有阳光的味道。”
只有苏木哲的骰子还是空白。
小主,
他看着阵中逐渐清晰的族人黑影,轻声道:“我的甜,早和他们的混在一起了。”
就在这时。
塔顶的木偶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
机械臂纷纷断裂,露出里面缠绕的红色根须——和凯的花藤一模一样。
“你骗我!这不是‘记’!是‘你的平衡之力’在篡改规则!”
它的身体突然膨胀。
裂开的缝隙里涌出黑色浪潮,和凯之前操控的一模一样:“那就一起忘!把你们的存在都忘光!”
浪潮席卷而来的瞬间。
苏木哲口袋里的晶体突然发烫。
里面的小人影撞破晶壁,化作一道红光,冲进木偶体内。
木偶的尖叫戛然而止。
身体僵在原地,礼帽掉落在地,露出里面——凯的脸,带着一丝解脱的笑。
“谢了。”凯的声音在半空响起,越来越远,“这次……换我记住你们。”
木偶化作光尘消散。
遗忘之尖开始崩塌。
灰白的花海重新染上粉色,甜香漫溢开来。
蓝的龙焰恢复金色,艾琳的风卷起花瓣,杨明远原地蹦了蹦,大喊:“桂花糕!我要吃桂花糕!”
苏木哲捡起凯留下的礼帽。
帽檐内侧绣着行小字:“下一站,酸星。”
他抬头看向酸星的方向。
那里的星空,正诡异地扭曲成骰子的形状。
而妮特丽的古籍,自动翻开新的一页。
上面只有一行血字:
“最酸的,从不是味道。”
酸星的空气里飘着刺鼻的气味,像没熟的梅子混着铁锈,吸一口都能让牙床发麻。
刚踏上这片土地,杨明远就龇牙咧嘴地捂住嘴:“我的天,这地方是泡在醋缸里了吧?”
艾琳的风之力在这里变得格外暴躁,吹起的沙砾都带着尖啸,刮在脸上像小刀子:“空气中的酸性粒子太多,风都变‘烈’了。”
蓝的龙鳞蒙上了一层白霜——酸星的低温让水汽凝结在鳞片上,瞬间就被腐蚀出细密的小坑。他皱着眉甩了甩尾巴:“再待下去,我这身鳞怕是要被融掉。”
妮特丽的古籍被酸雾熏得卷了边,她急忙用布包起来:“凯留下的字说‘最酸的从不是味道’,到底指什么?”
苏木哲捏着那顶礼帽,帽檐的小字在酸星的光线下泛着冷光。他抬头望去,远处的黑森林里隐约有尖塔的轮廓,塔尖缠绕着紫色的藤蔓,藤蔓上挂着一颗颗拳头大的果子,红得像血。
“那是‘蚀心果’。”妮特丽突然开口,声音发紧,“古籍里提过,酸星的特产,果肉酸得能化掉石头,但最‘酸’的是它的种子——会让人反复回忆起最后悔的事。”
话音刚落,黑森林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群穿着破烂斗篷的人走了出来,他们的脸被斗篷遮住,手里捧着蚀心果,机械地重复着:“尝尝吗?能让你想起‘该后悔’的事……”
杨明远刚想摆手拒绝,其中一个斗篷人突然掀开兜帽——是他奶奶的样子,正举着蚀心果对他笑:“明远,你不是后悔没多陪我吃几顿饭吗?吃了它,就能回到那天……”
“别信!”苏木哲一把将杨明远拽开,“是幻觉!”
可已经晚了,杨明远的眼神开始发直,喃喃道:“奶奶……我错了……”他伸手就要去接那果子。
艾琳急得卷起狂风,将斗篷人吹得后退几步,可那些人影却像水汽一样,散了又聚,重新围上来。蓝喷出龙焰,火焰落在斗篷人身上,只烧出一片白烟,他们手里的蚀心果反而更亮了。
“他们是‘后悔的具象’。”妮特丽翻看古籍,指尖被酸雾灼得发红,“酸星的规则是‘放大遗憾’,越抗拒,幻觉越真。”
苏木哲注意到,那些斗篷人的脚下,都缠绕着和凯的花藤一样的红色根须。他突然想起凯消失前的那句“换我记住你们”,心里一动,将礼帽举过头顶。
帽檐的小字突然亮起,红色根须从帽檐里钻出来,像活的一样冲向斗篷人。那些幻觉碰到根须,瞬间发出凄厉的尖叫,化作酸雾消散了。
“有用!”杨明远猛地回过神,拍着胸口大口喘气,“刚才差点就栽了!”
可没等他们松口气,黑森林深处传来沉重的钟声,尖塔上的蚀心果突然全部爆开,紫色汁液溅在地上,冒出滋滋的白烟。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塔中走出,穿着和凯一模一样的风衣,手里把玩着一颗蚀心果种子。
“苏木哲,好久不见。”那人开口,声音和凯一模一样,却带着冰冷的笑意,“来尝尝这个?你最后悔的,不就是没保护好小星族吗?”
苏木哲的瞳孔骤然收缩——小星族覆灭的画面瞬间冲垮了他的防线,那些孩子的笑脸在眼前碎裂,鲜血染红了草地……
“尝尝吧,”假凯将种子扔过来,“吃了它,你就能回到那天,改写一切。”
种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诱人的光泽。杨明远想拦,却被突然出现的斗篷人缠住;艾琳的风被酸雾困住;蓝的龙身被根须缠住,动弹不得。
苏木哲看着那颗种子,伸手就要接住——
“别碰!”帽檐里的红色根须突然暴涨,缠住了他的手腕。同时,一个微弱的声音在他脑海响起,是凯真正的声音:“后悔是毒药,记着疼,才能往前走。”
苏木哲猛地回神,挥拳将种子砸烂。假凯的脸瞬间扭曲,化作无数蚀心果的种子,朝他扑来。
“最酸的不是味道,是明知回不去,却还想回头的执念。”苏木哲握紧平衡之证,金色光芒炸开,“凯,我记住了。”
红色根须从帽檐涌出,像一张大网,将所有种子网住,灼烧的白烟中,假凯的尖叫渐渐消失。
尖塔开始崩塌,黑森林的树木褪去黑色,露出翠绿的叶子。酸星的空气变得清新起来,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甜。
蓝抖掉鳞片上的白霜,龙身重新焕发光泽;艾琳的风卷起花瓣,带着清香;杨明远摸着肚子笑:“突然想吃甜的了。”
苏木哲捡起地上一片翠绿的叶子,上面沾着一滴露水,尝起来竟带着回甘。
妮特丽的古籍自动翻开,新的一页上,凯的字迹清晰可见:
“下一站,苦星。那里的雨,是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