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顺着指缝滑落,在桌面上聚成一小片暗红。
林风没有抬手,也没有擦拭。
他只是将五指缓缓收拢,掌心紧贴大腿外侧,任裂口在布料上拖出更深的痕迹。
剧痛像针,一根根扎进神经末梢,却让他清醒——比清心散更有效。
闭目。
气息沉入丹田,牵引着体内奔涌的洪流。
九万八千斤之力如海啸般冲刷经脉,每一道细微的震颤都带来撕裂般的灼烧感。
《不灭星辰体》自发运转,试图修复那些肉眼不可见的崩坏,但速度远远赶不上损伤。
肌肉纤维在能量挤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骨骼缝隙间隐隐传来金属扭曲的闷响。
这不是伤。
是极限。
他神念下沉,一寸寸扫过血肉深处。
终于,在细胞最底层,感知到一层无形的禁锢——如同亿万根细密铁链缠绕每一粒生命微粒,死死锁住能量跃迁的通道。
无论他如何催动功法,那层屏障始终纹丝不动,冰冷、坚固,仿佛与生俱来。
基因枷锁。
四个字在他识海中浮现,带着宿命般的重量。
武徒境的尽头,不是修为圆满,而是生命层次的断崖。
再强的力量,也撞不破这道墙。
可就在这寂静内视之中,另一股混乱的潮水悄然升起。
赫彪临死前的狂笑,突兀地在耳边炸开。
“蝼蚁……你也配谈胜负?”
紧接着是黑蛇帮主服下暴血丹时那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混杂着无数破碎的画面。
被吊起鞭打的老者。
昏迷少年脸上溅落的血滴。
刀光劈开皮肉的瞬间。
还有更多,来自那些被吞噬之人的残念。
巡逻队员临死前对母亲的呼唤。
弯刀头目记忆里藏匿毒药的角落。
甚至帮主腰牌化作粉末前那一闪而过的绿芒信号。
怨恨、恐惧、贪婪、执念……交织成网,向他的意识核心缠绕而来。
混沌熔炉深处,传来低语。
“更强……吞噬更多……主宰……”
那声音像是从他自己心底长出来的,带着蛊惑的甜腥味。
只要再进一步,只要放开束缚,这些痛苦都可以转化为力量。
他能吞掉整个盘龙镇,吞掉北面据点,吞掉所有曾欺压南片区的人。
然后呢?
一个念头突然刺穿迷雾。
那个退烧的孩子,昨夜有没有睁开眼睛?
张伯翻箱找药时佝偻的背影,是不是比以前更弯了?
小石头接过铁签时,手抖得厉害,但他挺直了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