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像一艘在惊涛骇浪中即将倾覆的小船，时而沉入无边的黑暗，时而又被剧痛拉回现实。

萧明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冰火两重天的世界。身体时而冷得像一块寒冰，时而又热得像一团烈火。无数个混乱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交替闪现——潘金莲为他挡刀时那决然的眼神，林冲托付生死时的怒吼，还有那些黑衣人狰狞的面孔和冰冷的刀锋……

“水……水……”

他干裂的嘴唇无意识地翕动着，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嘶哑得如同两块砂纸在摩擦。

他想睁开眼，眼皮却重若千斤。他想动一动手指，全身的力气却仿佛被抽干了一般。

就在他即将再次被黑暗吞噬的时候，一缕清凉的甘泉，忽然流入了他的口中，滋润了他那快要燃烧起来的喉咙。

紧接着，一个清脆悦耳、却又带着几分清冷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他醒了。”

这个声音，像一道清泉，瞬间驱散了他脑海中所有的混乱与嘈杂。

萧明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撑开了一条眼缝。

映入眼帘的，是淡青色的纱帐，鼻尖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沁人心脾的药香。身下是柔软舒适的锦被，早已不是荒野中那冰冷坚硬的土地。

我……得救了？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他便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别动！”那个清冷的女声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身上的伤口太多，若是再裂开，神仙也难救。”

一只柔软而又带着一丝凉意的手，轻轻地按住了他的肩膀。力道不大，却让他无法动弹分毫。

萧明这才转过头，看清了眼前的人。

那是一个穿着一身淡青色襦裙的女子，约莫二十岁年纪。她的头上插着一支简单的碧玉簪，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多余的饰物。一张素净的瓜子脸，不施粉黛，却胜过无数的浓妆艳抹。

她的眉眼如画，带着几分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但眼神却异常的清澈和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她的气质很特别，既有大家闺秀的端庄，又有一种久居上位者才有的、不怒自威的气场。

“这里是哪里？你们是谁？”萧明挣扎着问道，声音沙哑。

“这里是杭州，保安堂。”青衣女子淡淡地答道，“是我家小姐救了你。”

“保安堂？”萧明愣了一下，这个名字，他似乎在哪里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