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三鑫站在仓库空旷的中央,头顶惨白的节能灯光落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周身弥漫的那股冰冷彻骨的气息。电话已经打完,指令已经下达,但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暴怒,却如同被强行按压进熔炉的岩浆,在他的胸腔内翻滚、咆哮。
家人!
这两个字是他前世碌碌无为、受尽屈辱时,唯一能舔舐伤口获取温暖的港湾,也是他重生归来立誓要不惜一切代价守护的绝对禁区!赵凯这条躲在阴沟里的毒蛇,竟然真的敢把毒牙伸向这里!
他闭上眼,前世父亲那日渐佝偻的背影、母亲鬓角早生的华发,与刚才电话里母亲那惊慌无助的哭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几乎要撕裂他理智的痛楚。但他38岁的灵魂死死扼住了这头名为“冲动”的野兽。
直接动用刚刚入门不久的真气和神识,去派出所强行带人?或者用更极端的手段让赵凯悄无声息地消失?
不,那太便宜他们了,而且后患无穷。这是法治社会,他重生的优势在于预知和智慧,在于利用规则和资源去碾压敌人,而不是把自己变成一个亡命之徒。
“你要玩阴的,我就用阳谋碾碎你。你要触碰我的底线,我就连你的根一起刨掉。”金三鑫在心中冰冷地宣誓。
他走到工作台前,打开电脑,屏幕的冷光映照着他毫无表情的脸。他需要冷静,需要把所有的怒火的转化为精准的计算和布局。孙浩已经去搜集证据,张处长已经去提供官面上的庇护,他现在要做的,是构筑一个让赵凯及其家族无法挣脱的死亡绞索。
首先,是父亲的清白。孙浩查到的信息很关键:仓管被买通,混混头子执行,赵凯的远房表亲指挥。这是一个链条。打断这个链条最快的方式,不是去说服警察,而是让指证的人自己改口。
他再次拿起手机,翻到了一个备注为“L县-黑皮”的电话号码。这是前世他几年后因业务接触过的一个本地人,为人仗义,在L县底层摸爬滚打,消息灵通,三教九流都认识些人。前世金三鑫曾在他落魄时帮过一个小忙,对方一直记着情分。现在,是动用这步“闲棋”的时候了,虽然这一世的“黑皮”还不认识他,但他有足够的筹码让对方“认识”自己。
电话响了七八声才被接起,一个带着几分警惕和慵懒的声音传来:“谁啊?”
“黑皮哥是吧?冒昧打扰,想跟你做笔生意。”金三鑫的声音平静,带着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沉稳。
“你谁啊?我不认识你。做什么生意?”
“我姓金,金三鑫。我父亲金建国被人栽赃,现在在城关派出所。指使栽赃的是‘疤脸强’,我要他立刻闭嘴,并且把指使他的人吐出来。”金三鑫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带着分量,“十万块,买‘疤脸强’改变口供,并且提供幕后指使的证据。事成之后,再付十万。现金,不连号。”
电话那头沉默了,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显示着对方内心的震惊。二十万,在05年的L县,是一笔足以让人疯狂的巨款。更重要的是,对方直接点出了“疤脸强”的名字,并且精准找到了他“黑皮”,这说明这个叫金三鑫的年轻人,能量和情报能力都极其可怕。
“……金老板,这事,有点棘手。”黑皮的声音谨慎了许多,“疤脸强是跟‘大龙哥’混的,大龙哥在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