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残破的石屋终于被勉强修复。新砍的树干撑起了屋顶,用枯草和泥巴填补了缝隙,虽然简陋,却足以抵御风寒。屋内的土炕被清理出来,灶台重新通开,当第一缕炊烟(燃烧的是收集来的枯枝和一种耐烧的油性灌木)从歪斜的烟囱升起时,所有人都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安定感。
夜晚,众人挤在燃起篝火的屋内,分享着煮化的雪水和仅存的一点草根树皮混合物。虽然依旧饥肠辘辘,但头顶有片瓦遮身,身边有同伴依靠,脚下是温热的土地,希望终于不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然而,生存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李铁崖将人手分为三队。一队由王琨带领,继续加固修缮住所,并尝试用找到的锈蚀农具开垦屋旁一小片冻土,看能否找到任何可食用的根茎或来年播种的可能。一队由赵横带领,负责狩猎和警戒,他们用削尖的木棍制作了简陋的矛和陷阱,开始在谷地边缘小心翼翼地搜寻任何可以果腹的活物——雪兔、山鸡,甚至冬眠的蛇鼠。李铁崖自己则带着小乙,再次仔细勘探整个谷地,不放过任何角落,寻找更多前人可能留下的“遗泽”。
日子在艰苦的劳作中缓慢流逝。狩猎队运气时好时坏,偶尔能抓到一只瘦弱的雪兔或几只山雀,对于十一张嗷嗷待哺的嘴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但至少延缓了饿死的进程。开垦队进展缓慢,冻土坚硬如铁,但那象征性的举动本身,就代表着对未来的期盼。
李铁崖和小乙的勘探有了新的发现。在谷地最深处、靠近热泉源头的一处岩壁下,他们发现了一个被藤蔓和冰凌半掩的狭窄洞口。洞口有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里面很深,漆黑一片,散发着更浓的硫磺味和一种陈腐的气息。
“铁崖哥,要进去吗?”小乙举着松明火把,有些害怕。
李铁崖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里面情况不明,可能缺氧或有毒气,我们人手不足,不能冒险。先把洞口标记清楚,等安定下来,做好准备再探。”
他隐约觉得,这个洞穴可能才是这处“遗泽”真正的秘密所在。
半个月后,靠着有限的狩猎收获、不断搜寻到的草根树皮,以及温泉提供的热源和洁净水源,队伍竟然奇迹般地稳住了阵脚。伤员在温热泉水的辅助和难得的休息下,伤势大多开始好转。虽然人人面黄肌瘦,但眼神中已不再是纯粹的绝望,多了几分韧性和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