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锤凝视良久,终于上前,与陈墨共执铁锤。两锤击砧,三响震耳,炉火冲天。
匠人们立于炉前,无人再语。
陈墨俯身,从废料堆中拾起一枚废弃齿轮残件,投入熔池。铁水翻涌,断面在高温中显出异色纹路——银灰夹杂,非铁非钢。
他不动声色,只将合金铭牌取出,置于案上。
一名青年匠人挤至前排,袖口滑出半片焦布,与铭牌边缘轻触。布片材质粗糙,与陈墨所藏“税银三成”残片如出一辙。他盯着铭牌上的刻字,嘴唇微动,却未出声。
赵铁锤走到陈墨身旁,低语:“李二他爹……原是盐场账房,那夜被拖走时,手里还攥着半张单据。”
陈墨侧目:“他知道多少?”
“只知道账不对,人没了。”赵铁锤顿了顿,“他学锻铁,不是为谋生,是为查那一晚的事。”
陈墨未应,只命人取来三份契书——陈氏、行会、官府备案各一。墨迹未干,赵铁锤提笔欲签,忽听炉后一声闷响。
一名匠人踉跄后退,手中铁钳落地。炉口溢出的铁水竟泛出诡异青光,顺着导槽爬行数寸,才缓缓凝固。
楚红袖皱眉上前,用铁钎拨开凝块,断面纹路如蛛网蔓延。
陈墨蹲下,指尖抚过断面,低声:“这不是本地矿。”
赵铁锤脸色骤变:“上月有批‘废铁’从北地运来,说是战损兵刃回炉,我亲自验过,无异样。”
“现在有了。”陈墨站起身,将残块收入袖中,“这批料,谁经手?”
“李玄策的商队。”赵铁锤咬牙,“说是代工部转运,免三成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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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墨沉默片刻,转向众人:“《共工契》今日立下,但有三禁:一禁私采不明矿料,二禁承制无铭兵刃,三禁未报备的外人入炉坊。”
他顿了顿:“从今起,每炉铁留样三块,一存行会,一交陈氏,一送官府验矿。谁违契,谁担责。”
赵铁锤重重点头,落笔签押。
契成,炉火渐稳。匠人们陆续退去,唯有李二 linger 在炉边,盯着那枚新铸铭牌。
陈墨走过他身旁,停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