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一脚踏进修车铺的门槛,脚底还带着山路上的泥屑。他没关门,顺手把肩上那截破布条甩到墙角的零件箱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屋子里静得很,连风扇都没开,只有墙上的老挂钟在滴答走着,像是这地方唯一还在呼吸的东西。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心血纹已经安静下来,可皮肤底下那股热劲儿还在游,像有根线牵着往胸口拽。他皱了皱眉,抬手按了按心口,那感觉不像疼,倒像是有人在里头轻轻敲门——一下,又一下。
“别闹。”他低声咕哝了一句,转身走到屋子最里面那个铁皮工具箱前。箱子是养父留下的,锈得厉害,边角都卷了边,锁扣早就坏了,用一根铁丝拧着。他蹲下身,手指顺着箱底摸了一圈,忽然在右下角碰到了一点异样——有个暗格,卡得极紧,若不是今天指尖特别敏感,根本察觉不到。
他用力一掰,铁皮“吱”地裂开一道缝。从里头抽出一块布包,层层裹着,外层已经发黑,像是被火燎过。打开来,是一块青铜残片,巴掌大,边缘参差不齐,表面刻着些断断续续的纹路,说不清是字还是图。
苏逸刚捏住它,掌心血纹猛地跳了一下。
他愣住,下意识把残片翻过来,背面有一道斜切口,形状古怪。他从裤兜里掏出另一块碎片——昨夜匿名包裹里的那块——小心翼翼对上去。只听“咔”一声轻响,两块严丝合缝,咬合处浮起一道微弱金光,转瞬即逝。
“还真是一块的?”他盯着拼合后的残片,眉头越皱越紧,“我爸……什么时候藏了这玩意儿?”
话音未落,窗外风声一滞。
不是停了,而是突然变得整齐划一,像是某种节奏压过了自然的乱流。苏逸几乎是本能地把残片塞进怀里,反手抄起墙边的重型扳手,退到门后。
下一秒,屋顶传来“哗啦”一声刺耳刮响,瓦片飞溅。三道黑影自高空俯冲而下,翅膀展开足有丈余,羽毛泛着金属般的青灰光泽,尤其是喙部,通体漆黑如铸铁,在昏光下闪着冷光。
其中一只直扑窗户,爪子抓在玻璃上,硬生生拖出三道白痕。它停在窗框外,脑袋歪着,黄瞳死死盯着屋内,像是在找什么。
苏逸屏住气,贴着墙慢慢挪到窗侧。那只鸟又撞了一次,玻璃裂出蛛网纹,但没破。它退开半空,另外两只盘旋接替,轮番撞击,动作有序,像演练过无数次。
“这不是瞎扑腾。”苏逸眯起眼,“它们知道这屋里有东西。”
他低头看了眼胸口,那里正微微发烫。怀里的残片和血纹共振得越来越明显,仿佛在回应外头那些家伙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