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船靠岸时,天刚蒙了一层灰白。海风裹着咸腥味扫过码头,几只早起的海鸟扑棱着翅膀掠过水面,叼起一条蹦出水面的小鱼就飞走了。
苏逸跳下船,右臂上的鳞片在晨光里泛着冷调的金属光泽,像是被海水泡久了的铁皮。他没回头看那艘破旧的小船,也没看头顶上悬浮的青铜鼎——它还在那儿,不远不近地飘着,像根钉子扎在天上。
陈梦瑶拎着设备箱跟上来,脚下一滑差点摔进水里,幸好扶住了栈道边缘的锈铁栏杆。“这地方连个像样的码头都没有,他们倒是敢把导弹瞄准这儿。”
“因为他们知道我不会跑。”苏逸声音不高,却稳得像礁石。
两人沿着湿滑的木板往村里走,渔村安静得出奇。本该出海的渔船都停在岸边,几户人家门口晾着渔网,没人收。一个穿蓝布衫的老渔民从巷口走出来,低着头,手里托着一块巴掌大的青铜令牌。
“有人让我交给你的。”老头把令牌递过来,转身就走,脚步快得不像这个年纪的人。
苏逸接过令牌,指尖刚触到表面,一股阴寒的劲儿顺着皮肤往上爬,像是有根针扎进了骨头缝。他低头一看,正面刻着一道扭曲的符纹,形似盘蛇缠鼎,正是玄门高层才用的宗印。
翻过来,背面一行血字歪歪扭扭:
**“交出镇魂鼎,否则明日正午,渔村化为焦土。”**
血迹还没干透,闻起来不是血腥味,而是某种烧焦的草灰混着铁锈的气息——这是用咒法凝出来的字,不是随便划破手指就能写的。
“又是这群神神叨叨的家伙。”陈梦瑶凑过来看了眼,“上次见这种血书还是在实验室,那会儿研究员违规操作,结果半夜整间屋子墙上全是这种字。”
苏逸没接话,只是把令牌捏得更紧了些。他能感觉到里面藏着点东西,不是机关,也不是电波,而是一种……类似心跳的震动。
“你别告诉我这玩意儿还能自爆。”她皱眉。
“比那麻烦。”他把令牌递给她,“里面有信号源,持续发射定位频率,应该是用来引导外部攻击的。”
陈梦瑶立刻打开手里的便携终端,接上解码探针,在令牌边缘轻轻一划。屏幕闪了几下,跳出一组数据流。
“我去……”她瞳孔猛地一缩,“十二枚远程导弹,飞行轨迹已经锁定这片区域,预计抵达时间是明天中午十二点零七分。”
“来源呢?”
“海上移动平台,三艘改装货轮,分布在东南、西北和正南方向。它们绕开了所有正规雷达网,走的是民用航道盲区。”她抬头看他,“这不是演习,也不是恐吓。他们是认真的,连幼儿园和养老院都在打击范围内。”
苏逸站在原地没动,风吹得他衣角猎猎作响。远处村口有孩子在追鸡,老太太坐在门前剥豆子,炊烟从烟囱里袅袅升起。一幅再普通不过的清晨画面。
可他知道,这些人不知道。
他们不知道自己活在倒计时里。
“要不先疏散?”陈梦瑶语气放软了些,“我们还有二十多个小时,能把人转移到安全地带。”
“转移?”苏逸冷笑一声,“然后让他们换个地方炸?等他们发现没人,会不会再发一枚追加指令,打去下一个避难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