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市公安局禁毒大队的走廊里,瓷砖地面被陈光荣的皮鞋踩得“噔噔”响,每一步都透着按捺不住的急躁。他一早接到山哥的电话,说李维民天不亮就提审了大虾和麻子,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两个混球跟着林天昊多年,知道的龌龊事能从祠堂排到村口,万一在李维民那套出点什么,自己这条埋在塔寨的根,就算彻底暴露了。
“陈局,您来了。”值班民警刚泡好的热茶还冒着热气,见他进来连忙起身,手里的茶杯晃得差点洒出来。
“李维民呢?”陈光荣压着喉咙里的怒火,指节捏得发白,“他凭什么越过刑侦大队,直接提审人犯?眼里还有没有市局的规矩?”
“李局……刚带着人去三号审讯室了,”民警缩着脖子回答,能感觉到陈光荣身上的低气压像块冰,“说是联合督导组的命令,还调了重案六组的人守着门。”
陈光荣咬了咬牙,后槽牙磨得咯吱响,转身就往审讯室冲,却被守在门口的季洁拦住。季洁穿着一身警服,肩章在走廊灯光下泛着冷光,手里的对讲机正贴在耳边。“陈局,李局说审讯期间,任何人不得入内。”
“季洁,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陈光荣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威胁的狠劲。他知道季洁是李维民的心腹,当年破获连环杀人案时就以“油盐不进”出名,此刻拦着自己,百分百是李维民的意思。
“这是规定。”季洁面无表情,左手悄悄按了按对讲机的发射键,示意里面的人提高警惕。她袖口的记录仪正对着陈光荣,将他狰狞的表情拍得一清二楚。
陈光荣看着她那副铁面无私的样子,气得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硬闯只会让李维民抓住把柄。他转身快步走到楼梯间,掏出手机就拨通了市长陈文泽的电话,语气瞬间切换成委屈和愤怒:“陈市长,李维民太过分了!他绕过公安局,直接提审大虾和麻子,这是越权!再这么下去,东山的警务系统都要被他搅得底朝天了!您得为我们做主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半分钟,传来陈文泽不满的声音:“我知道了。你让马云波给李维民打电话,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禁毒大队归市局管,轮不到一个督导组指手画脚。”
挂了电话,陈光荣得意地笑了——陈文泽这棵大树,果然没白抱。他立刻给马云波打去电话,添油加醋地把陈文泽的话复述一遍,逼着马云波去给李维民施压:“马局,这可不是小事,陈市长都发火了,您要是不出面,咱们市局的脸往哪搁?”
审讯室里,白炽灯的光惨白刺眼。李飞和蔡永强坐在麻子对面,桌上的录音笔正转着红色的圈。麻子低着头,双手在桌下绞成一团,眼神躲躲闪闪,显然还在负隅顽抗。
“麻子,别装了。”李飞率先开口,声音带着穿透力,“大虾已经招了,说林水伯儿子林仔仔的死,跟你们在果园报假警的事脱不了干系。”
麻子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像被针扎了似的,却依旧梗着脖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仔仔是吸毒过量死的,法医都鉴定过了,跟我们没关系。”
蔡永强突然拿出一张照片,“啪”地拍在麻子面前——那是果园报假警案中,酒驾身亡的司机刘志的尸检报告。“刘志的车里,除了酒精,还检测出了麻黄素残留,成分和塔寨制毒原料完全一致。”他的声音平静得像深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以为把他伪装成酒驾,就能掩盖他运输毒品的事?李阳的证物扫描系统,连后备箱缝隙里的0.1克残留都找出来了。”
麻子看着照片上的检测报告,额头上开始冒汗,顺着脸颊滴在衣襟上。他知道这技术的厉害——上次林胜文家搜出的毒品,就是这系统从墙缝里扫出来的,根本瞒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