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个孩子,这是个讨债鬼啊!
李蝉听得心头翻涌,反手又是一个耳光。
他喘着粗气,咒骂道。
“你以为师门是傻子?你以为那个如风师弟是个摆设?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把咱们直接送走!”
“我们要做的就是下海,再敢动半点杀人的念头,我就丢下你。”
陈根生只是用那双眼睛,静静地看着李蝉。
自己说的话,这小祖宗半句也没听进去。
五年光阴,太快了。
快到海风能把李蝉的疤痕脸吹成沟壑纵横的干树皮,也把一个瘦弱的孩童,拔高成一个沉默寡言的少年。
海岬村。
那对狼狈不堪的父子,如今已是村里无人不知的渔佣。
李蝉硬是靠着双手,在礁石滩上磊起了一座像样的石屋,虽然简陋,却总算能遮风挡雨。
他看起来老了十岁不止,脸上的疤痕在风吹日晒下,颜色更深,背也有些佝偻了,活脱脱一个饱经风霜的老渔民。
而陈根生,如今已有十三四岁的模样。
身形依旧单薄,却像一根浸了水的柔韧藤条,蕴着一股旁人看不懂的劲儿。
他不怎么长个,但常年泡在海里,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五官长开了些。
褪去了孩童的稚气,竟透着一股子冷漠俊朗。
只是那双眼睛,总让人觉得后颈发凉。
这五年,他成了海岬村的一个传说。
别的渔民,天不亮就得摇着橹出海,撒网捕鱼,一天下来,累得像条死狗,渔获还得看老天爷的脸色。
陈根生不一样。
他从不要船,也不用网。
每天清晨,他一个猛子扎进海里,等再冒出头时,手里总会提着几尾活蹦乱跳的大鱼。
村里人都说,李二疤的儿子,是海龙王转世,水性比鱼还好。
凭着陈根生这手独一无二的本事,师兄弟的日子总算安稳下来,成了给渔行供货的渔佣,虽依旧是贱籍,却好歹能吃饱穿暖了。
这天下午,海风带着咸腥味,吹得人昏昏欲睡。
李蝉正坐在石屋门口,就着昏暗的光线缝补渔网,手上的动作熟练又麻利。
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门口的光。
来人是尉天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