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中原郦家最有学问最有前途的人物,竟落得如此下场。
尘清眠心中不由得一阵唏嘘。
郦家在东都原本也是望族,郦勋是先皇景泰四年科考状元,他姐姐郦倾是景泰帝最受宠的妃子,只可惜天妒红颜,年仅三十八岁就薨了。
也是这一年,郦勋出任西域总督。
郦倾薨后,景泰帝以及整个皇族似乎把郦家和郦勋都遗忘了。
郦勋遭到镇北王秦擎肆无忌惮的打压,他在西域所有的措施,都遭到阻碍和破坏。心灰意冷之下,闭门称病,一应政事,全部交给内史谈有贵处理。
江山处处有忠骨。
好人为何却总没好下场。
尘清眠对镇北王又有了新的认识。
什么狗屁最有能力的四大天王,把他称作妒贤嫉能的好手还差不多。
腐朽的体制能够正常运转,必然有很多得利者在维护它。想要打破,必遭这些既得利者的反噬。
郦勋的举措必是触动了这些人的切身利益。尤其是动了镇北王秦肇的奶酪。才被往死里整。
“郦督已去,你们有何要求,都可以提出来,本督必尽力办到。”
尘清眠看着三个妇人围跪在郦勋尸体周围,面容呆滞如枯,并没一滴眼泪流出,也不说一句话,不理睬人,反而更见悲情。
郦府如此潦倒,能跑的,早都跑了,能留下的,必都是共患难的。
许多时候,堂堂七尺男儿,不如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的妇人守得住本心,受得住诱惑,能够共患难。
“总督大人,小老儿斗胆,祈求大人能赏我家大人一副上好棺椁就好了。不满大人,我家大人阖府上下,都凑不出一副寻常木材的棺椁出来。”
尘清眠愣住了。
何至于斯。
西域总督怎么说也是大隋八大总督之一,从二品大员,国之柱石,与八大总督俸禄等齐,怎能一贫如斯,实在是不可能之事。
可事实摆在眼前,必有苦衷,问了等于是揭人家伤疤,没啥意思。
“赵三,你去办。另外看你忠义,再给你一千两银子,代为操办郦大人丧事,可能办好。”
“大人放心,就是小老二肝脑涂地,也一定办好此事。”
“贱妾代亡夫感谢褚大人,妾身有一不情之请,请尘大人帮忙成全。”
听到尘清眠如此说,三位夫人中的一位,似乎活了过来,对着他福了一下。
“夫人请讲。”
“我夫生前常向东望,常说人要落叶归根,不能忘了祖宗。贱妾斗胆,恳请大人能派人护送我夫灵柩回东都,贱妾三人来生缬草衔环做牛做马,必报尘大人恩情。”
说完,三位妇人一起转向尘清眠俯身长跪。
“这个,好,我答应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