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您见过它吞噬影子后的样子吗?”小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犹豫,“老周说……像裹糖纸。”
陈默合上档案,封皮上的水渍晕开成模糊的圆。他想起女儿五岁时,总爱把水果糖的玻璃纸贴在鼻尖上,阳光透过糖纸,在她脸上映出彩虹色的光斑。那天幼儿园老师打来电话,说孩子在滑梯下捡到块碎镜片,对着影子看了一下午。
“它从不留下痕迹,”陈默说,“被吞噬的不是实体,是影子对应的存在本身。”他指着屏幕里的SCP-017,“就像你擦掉黑板上的画,画板还在,但画没了。”
小张的喉结动了动:“那它为什么只对影子有反应?”
陈默没回答。他打开抽屉,里面压着张泛黄的照片,女儿穿着公主裙站在旋转木马前,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三年前那场实验室事故,备用灯熄灭的瞬间,他亲眼看见自己的影子爬上牢笼,然后那团烟幕就涌了过来。他保住了命,却永远失去了接女儿放学的资格——她的影子在那天下午突然消失,就像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印。
凌晨三点,火灾警报器尖叫起来。陈默冲出控制室时,看见三号通道的防火门正在下降,门缝里漏出橘红色的光。他抓起应急灯,发现反光制服的挂钩上空空如也——小张大概是慌了,没顾上穿。
收容室的温度已经升到42度,弧光灯的玻璃罩开始炸裂,碎片在地上折射出杂乱的光斑。SCP-017的轮廓在晃动的光影里扭曲,像融化的蜡像。陈默看见小张蜷缩在角落,后背对着牢笼,他的影子被应急灯的光束拉长,像条黑色的蛇,正一点点游向那团烟幕。
“别动!”陈默将应急灯扔过去,光束刚好切断影子的路径。小张抬起头,脸上沾着烟灰,反光条的碎片挂在耳朵上——他大概是把制服撕了。
“博士,灯泡……全炸了。”小张的声音带着哭腔,“备用发电机也坏了,我听见它在响,像磨牙。”
陈默看向天花板,最后一盏弧光灯正在闪烁,灯丝红得像烧红的铁丝。他突然想起老周说过,SCP-017在黑暗里会唱歌,像被捂住嘴的婴儿在哼唧。现在他听见了,那声音从烟幕里渗出来,带着潮湿的霉味,钻进耳道时像有虫子在爬。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