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李默在城郊的废弃工厂里开了间“显影室”。
没有招牌,只有后墙用朱砂画的半截龙影,是他让纹身师照着胸口的021纹身龙刚游过去啃食时,纹身师吓得打翻了墨水瓶,可当龙退回来,那道朱砂痕竟成了活的,会随着李默的呼吸轻轻起伏。
来的人大多带着褪色的纹身,或是捂着隐隐作痛的旧伤。有个穿校服的女孩,小臂上纹着“妈妈”却被烟头烫糊了,她说继父总说“你妈早死了,别惦记”。李默让她把脸埋在臂弯里,龙游过去时,女孩先是哭,后来突然笑了,说“我想起来了,她走那天给我买了草莓糖葫芦,红色的”。
龙在这时会变得很安静,啃食那些被暴力掩盖的记忆时,鳞片泛着温润的光,不像在基金会时那般带着戾气。李默知道,它在消化“谎言色素”的同时,也在把被偷走的记忆还给主人有关那些记忆里有疼,有怨,却比空洞的麻木更像活着。
基金会的追杀从未停过。他们换了种方式,不再用枪,而是派来戴着“记忆矫正器”的特工,试图用药物让龙再次沉睡。有次李默在巷口被堵住,为首的正是当初那个队长,他眼里没有了戾气,只有空洞的顺从,胸口的龙形疤痕被激光磨平了,像块被刻意擦去字迹的黑板。
“交出021,我们可以让你忘了所有痛苦。”队长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
李默没说话,只是解开衬衫。龙猛地窜起,顺着队长的手腕爬上去只是这次没有疼痛,只有队长突然抽搐着跪倒,双手抱住头,嘶吼着“我女儿……她怕黑……”。当龙退回来时,队长眼里的空洞裂开了缝,有泪水渗出来。
这样的事发生了太多次。李默渐渐明白,基金会最害怕的不是真相被揭露,是那些被“矫正”过的人,会在龙的触碰下,重新想起自己是谁。
深秋的一个傍晚,显影室来了个拄拐杖的老人,掀开裤腿,膝盖上有块碗大的白斑那个是021以前的宿主留下的痕迹。“我是D-073,”老人声音发颤,“五十年前,它在我身上待过,后来我用刀划开手腕,让它去找下一个……我以为我能逃,可这五十年,我总梦见条银灰色的龙,在啃我忘不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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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默让龙游过去。老人疼得蜷缩起来,却死死攥着李默的手,指甲掐进他的肉里。当龙退回来,老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半片龙鳞,边缘已经发黑。“这是它当年褪的,”老人哭了,“我记起来了,我女儿叫晓月,她被基金会抓去当实验体,我为了活命,签了字说不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