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禅位崩逝

和士开深知斛律光是自己专权的最大障碍,便时常在高湛面前说斛律光的坏话:“陛下,斛律光手握重兵,在边关威望极高,恐有不臣之心啊。他屡次请求增兵拨粮,说不定是想趁机扩充势力,图谋不轨。”

高湛本就多疑,听和士开这么一说,他不仅不增兵拨粮,反而下令削减边关的粮草供应,还派宦官前往监视斛律光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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斛律光得知此事后,心中彻底寒了。他看着边关将士们吃不饱穿不暖,却还要浴血奋战,而皇宫里的高湛却在醉生梦死,不禁仰天长叹:“苍天无眼啊!为何要让这样的昏君统治大齐?”

此时的北齐,就像一座即将崩塌的大厦,外有强敌环伺,内有民怨沸腾,而高湛却依旧沉浸在酒色之中,对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毫无察觉。他不知道,自己种下的恶果,终将由自己和整个北齐王朝一起承担。而那些被他残害的冤魂,也终将在历史的长河中,诉说着他的残暴与荒唐。

高湛沉溺酒色无度,年纪不过二十九岁,身体却早已被掏空。往日里龙精虎猛的帝王,如今面色蜡黄,步履虚浮,稍一劳累便气喘吁吁,还染上了一身怪病——每当头痛发作,便如万针钻脑,痛得他满地打滚,神志昏迷,连太医都束手无策。

宫中之人对此避之不及,唯有中书侍郎祖珽瞧出了机会。他与和士开狼狈为奸,同为高湛宠臣,却比和士开多了几分心机。见高湛身体一日差过一日,祖珽便趁无人之时,凑到和士开身边,故作忧心道:“和大人如今的恩宠,古往今来无人能及。可臣实在替大人担忧,一旦主上归天,大人该如何自保?”

和士开平日里只顾着与胡后私会、享受荣华,从未想过身后之事。被祖珽一语点醒,顿时慌了神,额头上冒出冷汗:“祖大人说得是,可我一时也想不出对策,还望你指点迷津。”

祖珽早有谋划,当下压低声音道:“依我之见,不如劝主上禅位给太子高纬。你想,文襄、文宣、孝昭三位先帝的子嗣,哪个得以善终?主上若能让太子早登大位,定下君臣名分,日后太子必然感念大人的拥立之功。太子年幼,大人与我再辅佐左右,何愁不能长久富贵?”

和士开听完,连连称妙。两人当即定下计策,由和士开亲自向高湛进言,祖珽则随后上书,从“稳固社稷”“确保子嗣”等角度详论禅位的好处。高湛起初还犹豫不决,可一想到自己杀了三个亲侄儿,又念及三位先帝子嗣的悲惨结局,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惶恐。再加上和士开每日在他耳边吹风,说什么“禅位后可安心养病,享尽清福”,高湛终于动了心。

河清三年夏末,邺都皇宫举行了盛大的禅位大典。太子高纬身着龙袍,在百官的朝拜中登上皇位,左丞相斛律金手持禅位诏书,高声宣读:“太上皇帝高湛,因身染重疾,恐误社稷,特将帝位禅让于皇太子高纬。望新帝承天命,顺民心,励精图治,以固大齐江山……”

诏书宣读完毕,高湛身着赭黄长袍,在侍卫的簇拥下缓缓步入殿中。他虽面色苍白,身形消瘦,却仍带着帝王的威严。高纬连忙起身,上前搀扶:“父皇辛劳,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

高湛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扫过殿内百官,沉声道:“朕虽禅位,但军国大事关系江山安危,仍需奏报于朕,待朕定夺。尔等身为臣子,当尽心辅佐新帝,不得有半分懈怠!”

百官齐声应道:“臣等遵旨!”谁都清楚,高湛虽退居太上皇帝之位,却并未真正放权,这北齐的实权,依旧牢牢握在他手中。

禅位大典落幕,朝堂权力格局悄然变动,最大的受益者莫过于祖珽。他因“劝进禅位”的献策之功,被高湛破格提拔为秘书监,加授开府仪同三司。这一职位意味着他不仅手握皇家典籍的管理大权,更拥有了自置官属、享受与三公同等礼遇的殊荣。祖珽凭借圆滑的手段,一边对太上皇帝高湛嘘寒问暖,每日入宫汇报“政务”时不忘奉承其“深谋远虑”;一边又刻意讨好新帝高纬,时常献上新奇玩具与市井趣闻,很快便成了两位君主面前的红人,双重宠信加身,风头无两。

相比祖珽的“步步高升”,和士开的地位则是稳如泰山。他本就是高湛心腹、胡后私党,禅位之后,没了“辅佐新帝”的表面束缚,行事愈发肆无忌惮。每日清晨,他以“商议后宫事宜”为由入宫,实则径直奔向胡后的寝宫,两人关起门来饮酒作乐、私语缠绵。有时高湛派人传唤和士开议事,他竟能让使者在殿外等候半个时辰,待与胡后温存够了才慢悠悠现身,即便如此,高湛也从未对他有过半句责备。在这位太上皇帝眼中,和士开既是“懂自己”的亲信,更是“安抚”胡后的棋子,只要不触碰权力核心,些许“失礼”根本不值一提。

高湛在禅位之后,身体每况愈下。那恼人的头痛病发作得愈发频繁,起初还是每月一次,后来竟发展到三五日便来一次,每次发作时,他都如被万千钢针钻脑,疼得在床上翻滚嘶吼,冷汗浸湿被褥,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太医们轮番上阵,汤药、针灸、推拿试了个遍,却始终无法根治。有一次头痛病发作得格外猛烈,高湛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宫中上下乱作一团,胡后表面上哭哭啼啼守在床边,暗地里却悄悄嘱咐宫人“不必过于紧张”;祖珽与和士开则趁此机会,暗中调度官员、巩固势力,全然没把这位太上皇帝的生死放在首位。待高湛好不容易苏醒过来,看着床边寥寥几位真心担忧的老臣,再想起禅位前的意气风发,只觉得心口一阵发闷。他终于明白,权力可以轻易掌控,可被酒色掏空的身体,早已回天乏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