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给父亲做些什么。
可是一身仙丹灵药,却没办法给凡人用,就想着做一顿饭。
但父亲已没了牙,咬不动肉,也嚼不烂菜,他那个已经做了奶奶,马上要做太奶奶的小妹说——近来父亲只能喝一些粥。
小妹的口齿也已不利索。
他也已听不清小妹说的话。
但偏偏,他听清了父亲的话。父亲说,他要吃肉。
他就去买肉。
可刚回来,父亲就去了。
披麻戴孝。
他以凡俗的礼仪,送走了父亲。葬礼结束后,他在山下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小村里,慢慢地、沉默地走了最后一圈。土路依旧,老树依旧,但小村里,已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当年的玩伴,或迁走,或故去,直到在村口,看见了一个当年和他一起爬山的小伙伴。
他叫阿石。
阿石有些笨,痴痴傻傻,无父无母,吃百家饭长大,所以,这一辈子也没有成亲。
始终是一个人。
一个人,脚边有一条大黄狗。
当年他去哪里,阿石就跟着他去哪里。他爬山,阿石就跟着爬山,他下河,阿石就跟着下河。
眼下,阿石就坐在那里,老眼昏花,老态龙钟,村民说他已经傻了很多年,谁也不认识,也从不说话,只是日复一日地在村口晒太阳。
他走了过去,默默地坐在了阿石的对面,那块冰凉的石头上。
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
阿石浑浊的眼睛茫然地看着前方,似乎对身边多了一个人毫无所觉。大黄狗也只是懒懒地抬了抬眼皮。
然而。
就在他坐下的片刻之后,阿石那张布满沟壑、仿佛凝固了所有表情的脸上,嘴角却极其缓慢、极其费力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极其模糊、却又无比清晰的笑容。
阿石就笑了。
“含章!”
他怔了怔。
是了。
他叫岳含章。
他与阿石喝了酒,吃了肉。
酒是最好的花雕酒,肉是他买来的烂熟的肉。
阿石吃得很慢,很费力,但脸上一直挂着那傻傻的、满足的笑容。大黄狗趴在脚边,分享着几块骨头。没有太多言语,只有阳光与旧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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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山时。
那个曾经以末位入门的岳含章,便消失了。
他成了那个惊才绝艳,道法通玄,冠绝一时,令同辈仰望、师长期许的五华真人。
师父曾说:岳者为土,厚重载物,镇守五方;含章可贞,光华内蕴,待时而发。是以,此道号便唤“五华”。
……
“五华,百年之间,你身负大案无算,杀人害命,阴陷同门,勾连魔教,斯通敌对,今日诸长老,太上长老再此,你有何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