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赵宸的吼声震得殿角的铜铃嗡嗡作响,“我爹对大乾忠心耿耿,怎么可能通敌?!”
皇帝的眼眶红了。
“你爹临死前,让我把半块玉圭交给你。”他从龙案下摸出个檀木匣子,打开来,里面躺着半块和赵宸怀里那块几乎一模一样的玉圭,“他说,等你找到另一半,就去漠北的无名雪山,那里有座地宫,藏着能镇住幽冥门的…镇北碑。”
赵宸接过匣子。两块玉圭放在一块儿,缺口严丝合缝,像两瓣被命运掰开的月亮。
“可你呢?”赵宸的声音发颤,“你把我爹的脑袋砍下来,挂在午门示众;你把我娘的牌位从宗祠里撤了,说她是‘祸国妖女’;你甚至…甚至想杀我,怕我找到玉圭,怕我揭开真相——”
“我怕!”皇帝突然崩溃了,“我怕幽冥门借你的手复出,怕大乾再陷入战乱,怕…怕你像你爹一样,为了所谓的‘忠义’,连亲爹都能杀!”
殿外的雪光透进来,照见皇帝脸上的泪。那泪混着丹砂,在他脸上画出两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你娘走的那天,我跪在她的寝宫外,求了她三天三夜。”皇帝的声音轻得像片雪,“我说,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活着。可她说,她不能让我和儿子都陷入危险。她还说…还说你右肩的胎记,是她和幽冥门主的血脉印记,你将来…会和他们一样。”
赵宸的眼泪砸在玉圭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从小到大,宫里的人都当他是个“怪物”;为什么皇帝总对他冷嘲热讽;为什么赵恒总想置他于死地——他们怕的,不是他的武功,是他身上流着幽冥门的血。
小主,
“所以你今天召我来,是想让我交出玉圭?”赵宸擦了擦眼泪,声音哑得像破风箱,“你想毁了它,毁了我,毁了所有知道真相的人?”
皇帝摇头。
“我召你来,是想告诉你,我后悔了。”他指了指赵宸怀里的铁牌,“当年你娘带着玉圭私奔,我让人追杀她,是我错了。后来你爹替我顶罪,我让人抄了他的家,是我错了。今天你杀了我派去的人,砍了我的玉圭,我…我不怪你。”
赵宸愣住了。
“我老了。”皇帝的声音里带着疲惫,“这龙椅坐了三十年,我早就累了。幽冥门的事,我管不动了;赵恒的阴谋,我拦不住了。我能做的,就是把半块玉圭交给你,让你去漠北,去无名雪山,找到镇北碑,关住那东西。”
他从龙案下摸出块虎符,放在赵宸手边:“这是调遣十万大军的虎符。你拿着它,去漠北,我给你三个月时间。三个月后,若你还没回来…我就下罪己诏,把皇位传给赵恒。”
赵宸的手在抖。
“为什么帮我?”他问。
皇帝笑了,笑得像个孩子:“因为你是我儿子。哪怕你身上流着幽冥门的血,哪怕你恨我,你也是我儿子。”
殿外的雪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