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开元年间,长安城西市有个名叫赵老实的年轻人。人如其名,他老实巴交,做事一板一眼,从不敢有半分逾矩。
这年春天,赵老实通过远房表叔的举荐,得以前往宰相张说府中担任文书小吏。得知消息后,赵老实既兴奋又惶恐,整整三天没睡好觉。
入职前一天,赵老实的母亲特意从箱底翻出一顶祖传的丝绸帽子,郑重其事地交给儿子:“儿啊,明日去见宰相,须得穿戴体面。这帽子是你曾祖父当年中举时戴的,你戴上它,盼能沾点文气。”
赵老实双手接过帽子,只见这帽子以深蓝色丝绸制成,帽檐镶着一圈精致的银边,果然非同凡品。他小心翼翼地将帽子放在床头,这才忐忑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赵老实穿上最好的长衫,戴上那顶丝绸帽,战战兢兢地来到相府。相府门前车水马龙,前来拜见的官员络绎不绝。赵老实站在人群中,感觉自己渺小得像只蚂蚁。
“新来的文书赵老实到——”门房高声唱名。
赵老实连忙整了整衣冠,深吸一口气,低着头快步走进相府大厅。厅内鸦雀无声,他只觉数十道目光齐刷刷落在自己身上,顿时心跳如鼓,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正当他走到大厅中央,准备向宰相行礼时,头顶突然传来“噗”的一声轻响——那顶祖传的丝绸帽子竟毫无征兆地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缝!帽顶随即向两侧分开,软塌塌地耷拉下来,活像两只下垂的兔子耳朵。
大厅里顿时响起几声压抑的轻笑。赵老实僵在原地,面红耳赤,汗如雨下。他想把破帽子摘下来,又觉得不妥;不摘吧,这模样实在滑稽。他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就是赵老实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踧踖不安”——他恭敬而不安地站在那里,手脚无措,满面羞惭,整个人活像热锅上的蚂蚁。
宰相张说原本严肃的表情也缓和了几分,他轻咳一声:“罢了,先入列吧。”
赵老实如蒙大赦,慌忙退到一旁,小心翼翼地摘下了破帽子,紧紧攥在手里。那短短的片刻,对他而言竟比一年还要漫长。
当日回家后,赵老实抱着破帽子,愁得晚饭都吃不下。母亲宽慰他:“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明日去买顶新帽子便是。”
谁知第二天,赵老实走遍长安东西两市,试了数十顶帽子,竟没有一顶合适的——不是太大容易掉,就是太小戴着疼。眼看明日又要去相府应卯,赵老实急得团团转。
这时,邻居王婆过来串门,见状笑道:“这有何难?我侄儿在宫中当差,认识尚衣局的女官,帮你特制一顶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