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首富金百万,家财万贯,富可敌国,但有个毛病——抠。抠到什么地步呢?
这么说吧,他家厨房的砧板,中间凹下去一个大坑,两边还是崭新如初,为啥?只切葱花儿,肉片子永远在中间那点儿地方打转儿。他家后院养了几只鸡,据说是按“绩效”喂米,下蛋多的多吃两粒,不下蛋的只能看着。晚上点灯,那灯芯比蚊子腿还细,火光豆大一点,人影在墙上晃得跟鬼影似的。最绝的是,有一回他被蚊子叮了,居然能拎着那只吸饱了血的蚊子,对着光看了半晌,然后痛心疾首地对下人说:“看清楚喽!这是个母的!亏了!下回公的来,可不准它白喝!”
就这号人物,偏偏生了个儿子要娶媳妇儿。婚期定下,金百万的脸就跟苦瓜似的,皱巴了半个月。
儿子大婚当日,金府总算是张灯结彩,有了点喜庆样子。宾客如云,礼炮震天。可咱们这位金老爷,拜完天地,不等开席,就悄摸儿溜到了后厨。他不看那山珍海味,不看那忙得脚不沾地的厨子,就蹲在那堆满食材的角落里,盯着一排儿臂粗的大红喜烛。
他掏出怀里那把磨得油光锃亮的紫檀木小算盘,手指头飞快地拨弄着,嘴里念念有词:“寅时三刻点燃,辰时正刻已烧去三寸七分……按这速度,未到亥时便要燃尽,比预算多出足足两根!两根啊!” 他心疼得直抽抽,伸手就想把那烛芯掐断一截。
正琢磨着呢,管家老钱哭丧着脸,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手里高举着一份泥金拜帖:“老爷!不好了!祸事啦!”
金百万手一抖,差点把算盘扔出去,没好气地骂道:“嚎什么丧!天塌了?还是地陷了?比我这蜡烛烧快了还严重?”
老钱喘着粗气,把拜帖递上:“是……是西域来的番邦使团!说是听闻咱家少爷大婚,特来道贺,沾沾喜气!仪仗已经到街口了!”
“什么?!” 金百万一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番邦使团?那得多少人?一顿饭得吃我多少头牛?多少坛酒?快!快!快把门口的红毯给我卷起来!灯笼吹熄一半!不,全吹了!去个人,到门口喊,就说……就说新娘子嫌我家穷,跟隔壁卖豆腐的跑啦!婚不结了!让他们打道回府!”
老钱听得脸都绿了:“老爷!使不得啊!那可是番邦使团,代表着国体呢!怠慢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金百万急得在原地直转圈,头上的员外帽都歪了:“国体?我的体己都要没啦!这哪是来沾喜气,这是来抄家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