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要杀你,在南宫外便动手了,何必带你来此?”
何方神色严肃道,“我素来敬重侠义之士。
知道你为完成府君之命,虽行犯法之事,却无半分私念,既守‘忠’,又懂‘权变’,这份心性,实属难得。”
太史慈活动了一下长胳膊,眼中满是诧异。
他本以为会遭严刑逼问,却没想对方竟会出言赞他。
“但你想过吗?
蔡伯起此人,见利忘义,心思深沉,全无担当。
他明知青州刺史弹劾他‘治郡不力’,却不敢亲自应对,连心腹都不派,反倒临时提拔你一个人来雒阳冒险。
你事成或者不成,结局都不会好。”
“何以见得?”
“你事若败,还有脸回东莱郡?
你事若成,却开罪青州刺史。
他为了平息青州刺史的怒火,定会让你逃亡辽东。
借你的‘失踪’了结此事,以保全自己。”
“不可能!”太史慈猛地抬头,语气带着几分急切,“蔡郡守待某不薄,绝不会如此!”
“是吗?”
何方的食指有规律的点在案上,目光锐利如刀,“那这么大的事情,他为何不派心腹,而临时提拔你来呢?
而且东莱郡那么多世家大族的人都不派,却偏偏是你呢?
若是没有这档子事,你连奏曹史都当不上。
在蔡伯起等人眼中,你不过是枚弃子罢了。
就算他一时心软,不逼你逃亡,你觉得他还会再启用你吗?
若启用你,青州刺史岂能咽下这口气?
他定会再递奏章,届时奏章中若写明是你毁了前章,朝廷定会责令蔡伯起拿你归案。
蔡公为了自保,只能将你下狱,或是逼你远走。
无论哪种,你太史家在东莱郡的名声,都会因你受损,你辛苦多年的前程,也会就此断送。
毕竟,你能截一道奏章,还能截下所有奏章吗?”
太史慈僵在原地,嘴唇蠕动,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何方的话,恰好戳中了他心中最隐忧的地方。
只是作为东莱郡的豪强,他有更好的选择么?
也正如何方所说,若是没有这档子事,他连奏曹史都当不上。
他沉默良久,再抬头时,眼中的急切已换成了疑惑,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何军侯既不杀某,又对某说这些,究竟想做什么?”
“我想让你跟着我,建功立业。”
何方直言不讳,目光坦荡,“我不敢说能给你泼天富贵,但我能保证,绝不会为了平息旁人怒火,让你做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