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域王若敢下蛊,我便吃小月亮那碗。”
凌鹤卿执匙搅动碗中莹白的粥,发带垂落肩头。
语气淡得像在说今日天色甚好。
“你——”
阮扶风指节骤然收紧,瓷碗霎时裂开细纹。
“哥——别欺负小竹子。”
阮轻舞轻巧地将凌鹤卿那碗粥挪开,换上一盏新沏的雪顶含翠。
“这碗才配你。”
衣袖拂过凌鹤卿手背,带起清冽茶香。
她给他换了一碗粥,之前那碗被南域王下了剧毒。
“还是小月亮待我好。”
凌鹤卿抬眸时眼底似竹影拂涧,却见阮轻舞又给阮扶风夹了一箸青菜。
“小竹子在朝中也多看顾些我哥哥,莫让镇灵关的粮草被人克扣了去。”
她左右各放下一枚水晶饺,声音软得像初融的雪水:
“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应该好好相处才是。”
凌鹤卿沉默片刻,终是执起茶盏:“好。”
青玉杯沿与阮扶风的银盏轻轻一碰,叮咚声惊起了飞在枝头偷听的星泪。
“轻轻,哥哥难道不是最重要的么?何时轮到他了?”
阮扶风蹙眉冷哼,玄衣上的银饰随着他的动作泠泠作响,灰蓝色的眸子里凝着毫不掩饰的醋意。
“好好好,哥哥自然是天下第一重要。”
阮轻舞莞尔一笑,抬起手腕轻晃。
腕间九枚银铃骤响,清越铃声如碎玉倾落,每一响都荡开肉眼可见的银色涟漪。
那竟是上古替命契凝聚的法则光华!
“你听,连银铃都在说哥哥最重要呢。”
阮扶风却骤然攥紧掌心,指节泛白如雪。
“有时候…哥哥宁可不在你心中排第一!”
他眼尾倏地洇开薄红,声音哑得似砂砾磨过。
“你这是在拿刀剜我的心——轻轻!”
凌鹤卿手中茶盏“咔”地裂开细纹。
眸子死死盯住那交织的铃影,失声喝道:
“上古替命契!小月亮你竟以命换命?!”
他猛地起身,青玉发带拂落满地桃花瓣。
风骤停,云魄惊得钻进阮轻舞袖中。
此时,凌鹤卿那双洞悉万物的眼中,只见两道银铃虚影自二人腕间浮现,无数金色契文如锁链缠绕。
那竟是能将致命伤害转移至己身的禁术!
凌鹤卿踉跄后退半步,他何其聪明的一个人,当看到阮扶风那心痛的神色,以及他们两人手腕上的替命银铃的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