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玄霄应了声,率先往拐角外挪了半步,给她让出通路,“记住,别结巴,自然点。”

阿格莱雅攥着衣角走到柜台前时,刻意让裙摆扫过地面的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络腮胡狱卒正对着账簿打哈欠,闻声抬头,目光在她素净的脸颊上顿了顿——没了盔甲遮挡,衬得她眉眼愈发清亮,像浸在溪水里的鹅卵石。

“姑娘这是……迷路了?”狱卒放下笔,语气比刚才对玄霄时温和了三分,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令牌。

阿格莱雅垂着眼,声音软软的:“嗯,跟着队伍走散了。他们说您是这里最熟悉路的,能不能……能不能指条去西回廊的近路?队长说再找不到队就要罚我抄规章了。”她说着,偷偷抬眼,睫毛颤得像受惊的蝶翼,“我才来三天,好多地方都记不清呢。”

狱卒被她这声“您”哄得舒坦,起身时特意挺了挺腰:“西回廊啊,绕着东边的军械库走最快——”他转身要去拿挂在墙上的路线图,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笑出满脸褶子,“不过姑娘要是不嫌弃,等我记完这笔账,亲自带你过去?正好我也快换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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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格莱雅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笑得更怯了:“那会不会太麻烦您了?其实……您只要指个大致方向就好。”她往前凑了半步,故意让袖口蹭过柜台边缘,“您看,我连纸笔都没带,要是记不住……”

狱卒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的手腕上,喉结动了动,伸手就要去拿桌角的空白纸:“没事,我这有——”

就在他抬手的瞬间,阿格莱雅忽然“呀”了一声,装作被桌角绊倒,身子往柜台内侧歪去。狱卒下意识伸手去扶,腰间的令牌“哐当”一声撞在柜台上,带子松了半截。

“小心点。”狱卒的手刚碰到她胳膊,就见阿格莱雅猛地站直,脸上哪还有半分怯意,反而冲他身后眨了眨眼。

玄霄不知何时已站在柜台侧后方,指尖捏着那枚松脱的令牌,另一只手按着狱卒的肩膀,语气平淡:“多谢大人指路。”他手腕微微用力,狱卒只觉后颈一麻,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眼睁睁看着三人转身往通道深处走去。

阿格莱雅回头时,见那狱卒还愣在原地,脸颊涨得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别的。莱奥尼达斯晃着令牌笑:“行啊你,这身段比剑招还利落。”

“闭嘴。”阿格莱雅拍开他的手,却忍不住摸了摸发烫的耳根,“赶紧去开那道铁栏吧。”

走过两道岔路,石道里的火光渐渐稀疏。阿格莱雅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柜台方向的光亮已缩成一点,她拽了拽玄霄的衣袖,声音里带着点不确定:“这样……真的不容易被发现吗?”

玄霄正低头检查令牌上的纹路,闻言抬眼,目光扫过通道两侧的石壁——那些刻着巡逻记号的凹槽里,积灰还没被扰动。他将令牌塞进莱奥尼达斯手里:“他至少要愣半刻钟才会反应过来令牌丢了。等他喊人时,我们已经在下层了。”

莱奥尼达斯掂了掂令牌,金属碰撞声在空荡的石道里格外清晰:“可那狱卒要是认出你俩……”

“他认不出。”

玄霄打断他,脚步没停,“刚才我站在阴影里,他的注意力全在阿格莱雅身上。”他瞥了眼身旁还在抿唇的少女,补充道,“而且他喝醉了,记不清细节的。”

阿格莱雅摸了摸发烫的脸颊,想起刚才那狱卒直勾勾的眼神,还是有些发怵:“可万一他上报令牌失窃,下层的守卫会不会加强盘查?”

“会。”玄霄的声音很平静,指了指前方那道被铁栏封死的石阶。

“但他们只会盯着‘持令牌闯入’的人,不会想到令牌已经在我们手里。”

他示意莱奥尼达斯去开锁,“动作快点,剩下的路没多少火把了。”

铁栏“咔哒”一声弹开时,阿格莱雅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石道已隐在昏暗中,只有零星的脚步声远远传来,分不清是巡逻队还是别的。她深吸一口气,跟着玄霄钻进了下层的阴影里。

阿格莱雅仍有些不安,攥着衣角又追了一句:“可要是下层守卫注意到我们手里的令牌不对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