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说边将那束蔷薇往矮几中间挪了挪,试图让花束更显眼些,“这点花,希望能让您看着舒心些。”
说完,她悄悄抬眼瞥了迈锋格莉斯一眼,心里暗自祈祷这番说辞不会露馅。
迈锋格莉斯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苍白的脸颊因这笑意添了丝生气:“谢谢你。”
她目光在刻律德菈身上转了转,又落在那束带着晨露的蔷薇上,轻声道。
“看这情景,你与我儿子玄锋的关系,确实不错。”
刻律德菈闻言,心头一跳,忙点头应道:“是……我们相处得很好。”
话音刚落,便见迈锋格莉斯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那抹情绪快得像流星,分不清是欣慰,还是别的什么。
她轻轻咳嗽了两声,才缓过气来,拍了拍床边的空位:“坐吧,站着怪累的。”
刻律德菈依言坐下,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摆,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位伯母看她的眼神里,藏着些没说出口的话。
刻律德菈见气氛有些沉静,想找个话题缓和一下,目光落在对方温和的眉眼间,试探着问道:“伯母,您的名字里,似乎和悬锋城有不少渊源?”
迈锋格莉斯闻言,倒没有丝毫避讳,虚弱地笑了笑,点头道:“的确。我是来自悬锋城的将领之后,父亲曾是悬锋城的将官,算起来,也是王室的旁系血脉。”
她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寻常旧事,可刻律德菈却心头微震——悬锋城的将官,还是王室旁系?
这层身份,倒是与玄霄身上那份难以言说的疏离感有些相应。
她正想再问些什么,却见迈锋格莉斯轻轻咳了两声,脸色又白了几分,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转而关切道:
“伯母身子要紧,还是多歇着吧,不必跟我多说这些。”
迈锋格莉斯却摆了摆手,眼神里添了些悠远:
“无妨,许久没人跟我聊这些了。说起来,玄锋这孩子,性子随他父亲,执拗得很,当年……”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顿住,像是触及了什么不愿多提的往事,轻轻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说下去。
迈锋格莉斯喘息稍定,望着窗棂外的天光,声音轻得像落雪:
“不过啊,很多年前,也正是因为他父亲那份执拗里藏着的东西,我才深爱上了他。”
她的目光里泛起一层柔光,像是透过时光看到了当年的景象:
“那时我本有世袭的职位在身,却宁愿放弃一切,跟着他跑到阿格特斯尤城邦安了家,后来才有了玄锋。”
说到“玄锋”二字时,她的语气软了下来,带着母亲特有的温情,只是那温情里又裹着点不易察觉的怅然:
“他父亲性子硬,当年在城邦里受了不少累,如今虽身子还算硬朗,但性子很闷,什么事都往心里搁……”
刻律德菈静静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裙摆。原来玄霄那份沉默的执拗,是承了父辈的影子。
她忽然有些明白,迈锋格莉斯方才那复杂的神情里,或许藏着对儿子的疼惜——疼他像父亲一样不善表达,又怕他骨子里的执拗会让自己受委屈。
“伯母当年一定很勇敢。”
刻律德菈轻声道,语气里带着真心的敬佩。
迈锋格莉斯笑了笑,眼底的悠远淡了些,转而看向她,目光温和却带着几分探究:
“你呢?跟玄锋……是怎么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