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对付商贾,”萧烬抬眼,目光锐利,“她是对付可能回来的萧烬。”

书房内气氛微凝。两人都清楚,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在经历了北境和皇宫的两次事件后,已然岌岌可危。

“你接下来打算如何?”云昭忽然问道,语气中少了几分惯有的嘲讽,多了几分审视,“继续扮猪吃虎,还是准备掀桌子了?”

萧烬把玩着手中的粗陶茶杯:“桌子自然要掀,但不是现在。萧弘远布好了戏台,我若不登台唱一出,岂不辜负了他的美意?”

“鸿门宴你也敢赴?”云昭挑眉。

“有何不敢?”萧烬嘴角勾起一抹疯癫的弧度,“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可若这沛公……本身就是霸王呢?”

云昭看着他那双深邃眼中闪过的狂傲与自信,沉默了片刻。眼前的萧烬,与三年前那个惊才绝艳、却也带着几分少年意气的世子截然不同,更与传闻中痴傻疯癫的形象天差地别。他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寒潭,表面平静,内里却蕴藏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漩涡。

“萧弘远不是项羽,”云昭泼了盆冷水,“他比项羽更阴险,更无底线。而且,他背后,可能不止北燕。”

“还有昆仑,对吗?”萧烬突然接口,目光如炬,直视云昭。

云昭娇躯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眸中瞬间结满寒霜:“你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的不多,”萧烬放下茶杯,声音平稳却带着压迫感,“只知道二十年前,有人用一副战甲,换了北燕十万铁骑。只知道云崖宗主,似乎对‘死而复生’的我很感兴趣。还知道,京城附近,出现了不该出现的巫蛊之力。”

他每说一句,云昭的脸色就白一分,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要凝固起来,剑意隐而不发,却又凌厉逼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云昭的声音冷得能冻裂金石。

“我想说,”萧烬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我们的敌人,或许有重合的部分。云小姐一再‘顺路’相助,总不会真是因为看我顺眼吧?”

云昭握紧了腰间的剑柄,指节泛白。她看着萧烬的背影,心中波澜起伏。父亲云崖的变化,昆仑内部的暗流,以及二十年前那场她至今无法完全窥知的变故……这一切都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牢牢困住。而萧烬的归来,像一块投入死水的巨石,打破了所有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