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陈设简单,中央一座已然熄灭的阵法残留着微弱灵光。阵法上,端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神色安详,嘴角犹自噙着一丝平和的笑意。身旁,静静躺着一封尚未开启的书信与几块耗尽了灵气的黯淡灵石。
孙小树在苏泽的搀扶下,来到近前。
双膝一软,沉沉的跪倒在孙尚尧身前。他缓慢的伸出一只颤抖的手,轻轻抚上了老者的脸颊,这一刻压抑不住的悲恸瞬间决堤,肩膀剧烈的抽动着,泪水汹涌而出。
“小弟...节哀。”苏泽的声音充满关切,手掌微抬,落在他颤抖的肩头。孙小树抬起布满泪痕的脸看了他一眼,仿佛找到了黑暗中那唯一的光源,猛的将头埋进苏泽怀里,哭声化为撕心裂肺的呜咽。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意,在洞府中弥漫..那充斥着伤化不开。
洞府之外。
司务阁阁主李相道面露悲色,走到苏战面前,躬身行了一礼。“苏家主,”
他声音略带沙哑,摊开掌心,露出一枚古朴的戒指,“此物...是老孙留予小树的。听闻您与他有些故旧...”
立于李相道身旁的两位孙家长老,目光触及那枚戒指时,神色顿时一紧。其中一人按捺不住,急促开口“孙尚尧既为我孙家三长老,按族规,此遗物理应...”话音未落,便被苏战投来的目光生生截断。
苏战并未言语,只缓缓侧首,目光扫向那位出声的长老,那眼神中的冰寒与赤裸的杀意,让对方面色“唰”的惨白。
世人皆传苏战早已是真丹后期的大修士,而他自身不过固元境界,差距如同天堑!思及此处,他后颈发凉,慌忙闭上了嘴,惊慌失措的将脸扭向一旁,再不敢与之对视。
苏战这才转向李相道手中的戒指,微微颔首,伸手接过。与此同时,他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不高不低,使在场所有人都能听清每一个字
“涯儿与我不止是故旧。...他是我的义子。”苏战的的话语掷地有声,眼神微侧看向另一边那位一直沉默的孙家大长老孙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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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家既容不下他,我苏家...自当视为己出。”
他停顿了一下,字字清晰,不容置疑,“从今往后,孙小树,便是我苏战的第二个儿子。”
听到这斩钉截铁的宣告,孙泰迎着苏战的目光,心下一片冰凉。他沉默片刻,终究是缓缓抬手,向苏战抱了抱拳。
心中跟明镜似得。不止戒指拿不回来,孙小树,孙家也动不得了。
哪怕三长老已然坐化,如今其背后却矗立着一个更加强大得令人窒息的苏家。
不,仅苏战一人,以其传闻中的修为,就绝非区区孙家可以匹敌。再想起方才苏战闯入道院时那惊世骇俗的一幕,抬手便将道院五级大阵硬生生拍碎!那股强横到无可匹敌的力量,恐怕苏战的真实战力,早已直逼化婴之境!
一念及此,一股寒意自孙泰脚底窜上脊椎,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他将头埋得更深了些,几乎不敢再看那个如山岳般矗立的身影。空气中,只剩下苏战身上散发出的,令空间都为之颤抖的无形威压!
洞府内,孙小树那撕心裂肺的哭嚎渐渐嘶哑,终至无声。唯有胸腔深处压抑不住的剧烈抽噎,使得他单薄的身体筛糠般颤抖着。
泪眼模糊中,他缓缓拾起了爷爷最后留下的那封薄薄的信笺。
展开信纸,那熟悉的因岁月而略显颤抖的笔迹,浮现在孙小树眼前
“涯儿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想来爷爷已归太虚。莫要哭泣,莫要悲伤。你应该替爷爷高兴,此刻,我大概已牵着你奶奶的手,走在一条布满星光的归家路上了。别担心,路不远,她就在前头等我,笑吟吟的,就像当年你第一次跌进咱家药圃时,她看着你的模样...。
孩子,死生有命,轮回是天理。爷爷这一生,活得明白,走得坦然,并无遗憾挂碍。唯你是爷爷心头一点放不下的温热。
你自小聪慧,性子却太过倔强执拗,像极了你奶奶年轻时候。家族之中,人心叵测,爷爷走后,你凡事要多问问苏道子,他情深义重,是可信赖之人。
我的身后事至简便可,只一点切记,将我得骨灰带回孙家后山那棵老槐树下,与你奶奶合葬一处。
那只储物戒指,内里所藏,是爷爷奔波一生,攒下的全部家底,都给你留下。并非外物贵重,是爷爷怕...怕你往后的路太坎坷。里头有一格,装了糖渍梅子,本想等你这次回来尝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