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基后期,这该死的门槛!他太清楚了,此关不过,此后仙途便是断崖绝壁,再无通天坦途。
他齿间溢出无声的诘问:“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被卡死在这铜墙铁壁之前?”这念头在脑海深处盘旋,撞得他神思恍惚。多少个日夜颠倒的苦修,近乎自虐地打磨灵力,冲击那几处顽固闭塞的关窍?
多少次虔诚地跪在祖师堂冰冷的地砖上,逐字逐句咀嚼那些早已烂熟于胸的前辈突破心得,试图榨出一点未曾留意的微光?甚至不惜远涉险恶之境,只为寻一丝虚无缥缈的灵脉福地……种种努力,此刻皆如投入深潭的石子,连个像样的回响都吝于给他。
“所有……能试的……我都试了……”他心底的呐喊近乎撕裂,连呼吸都带上血腥气。最后那点理智燃烧殆尽,绝望催生出孤注一掷的疯狂。他颤抖着取出那枚丹药——暗红如凝结的血块,布满细密裂纹,一缕若有似无的腥甜气味钻入鼻腔,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诱惑。
昨日吞下它的瞬间,那狂暴的药力如同烧红的烙铁直贯经脉,剧痛几乎将他的意识撕成碎片。他强忍着,调动全部心神引导那横冲直撞的洪流,在丹田深处发起一次又一次徒劳的冲击……
此刻,那点用巨大痛苦换来的、虚幻的灼热早已消散无踪,只余下经脉深处隐隐的灼伤钝痛,提醒着他代价的沉重。而筑基后期的瓶颈,依旧巍然不动,冷硬如万载玄冰铸就的绝壁,将他所有希冀撞得粉碎。
他颓然松开紧握的拳,指节苍白僵硬,掌心留下四道深陷的血痕。目光投向窗外,天穹之上,晨星寥落,遥远而冰冷。体内空荡荡的,仿佛连挣扎的气力都被彻底抽干。前路茫茫,何处是归途?那壁垒之后的世界,是否已注定是他永生无法抵达的彼岸?
金凡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粗重的喘息在寂静的修炼室里显得格外刺耳。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衣衫,紧贴着皮肤,带来一阵阵寒意。每一次尝试,每一次冲击,都像用尽全力去推一堵无形的铜墙铁壁,除了换来身体的剧痛和灵力的剧烈消耗,那该死的瓶颈纹丝不动。
丹药带来的短暂虚浮感早已褪去,留下的只有更深沉的疲惫和一种被掏空的酸软。他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经脉中残留着灵力冲击留下的、如同针扎般的刺痛。
“为什么……”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挤出,带着浓重的不甘和迷茫,“基础法门稳扎稳打,古籍秘技另辟蹊径,偏门左道剑走偏锋……甚至不惜丹药之力……都试过了……为什么还是不行?”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沿着脊椎向上蔓延,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感觉自己像一头困在深井里的野兽,无论怎样咆哮、冲撞,看到的永远只是头顶那一方狭窄的天空,无法触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