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庄上护卫,女儿见其虽有勇力,却少加操练,器械亦有不足。昔年李广治军,虽简易,然士卒皆乐为其用。我们可否定下规矩,每五日或旬日,集中操练半日,习练简单阵型,统一号令?操练优异者,赏些酒肉布匹,以激励士气。如此,既不甚误农时,又能渐成纪律,遇事也可有些章法。”
她没有提任何复杂的军事训练或武器革新,所有建议都基于现有的资源和认知水平,只是加入了更科学的管理方法和激励机制,并引经据典,使其显得有据可循。
赵氏听着女儿条理清晰的分析和引经据典的建议,眼中惊讶与欣慰之色更浓。
她发现,女儿并非一时兴起,而是真的在思考如何更好地治理家业,且思虑周详。
这些建议听起来切实可行,且成本不高。
“琰儿,你这些想法……引经据典,颇合圣贤治国安邦之理,用于治家,亦是通达。”
赵氏沉吟道,目光转向一旁的福伯,“福伯,你觉得呢?”
福伯也是满脸惊异,躬身道:
“回夫人,女公子所言,老奴觉得句句在理。尤其是这防潮和操练之法,看似小事,若能坚持,于家业确有大益。女公子真乃天授慧心,老奴佩服!”
赵氏点了点头,心中已有决断:“既如此,便依琰儿所言,先从这处洧水庄开始试行。
福伯,此事由你亲自督促,一应所需,从公中支取,务必要见到实效。”
“老奴遵命!”
走出母亲房门,夜空繁星点点,寒意依旧刺骨。
蔡琰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却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掌控方向的微光在胸中点燃。虽然只是小小的、局部的改进,但这是一个坚实的开始。
她正在一点一滴地,用自己的智慧和方式,为这个家,也为这片土地上依赖蔡家生存的人们,编织第一张细密而坚韧的网。
她不知道这张网最终能网住什么,但她知道,必须坚定不移地织下去。
因为当历史的暴风雪来临之时,这一丝一缕看似微小的准备,都可能成为救命的绳索。
而在不远处的黑暗中,那几位离开蔡府的“钜鹿客”的身影,仿佛并未完全消散。
一场更大的动荡,正在这片古老而疲惫的土地下悄然孕育,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