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女公子,经您一提,老奴细想,倒真有几人或可留意。府中护院里有一人,名唤蔡谷,算起来是远支族人,早年曾随商队行走边郡,略通骑射,见识过些场面,为人沉稳寡言,但处事公道,手下七八个护院都愿听他调度。另有一处庄园的副庄头,唤作陈肃,本是寒门读书人出身,家道中落来投,识字,善筹算,管理佃户租税、安排农事井井有条,只是性情有些耿介,不善逢迎,故不为正职所喜,常被压制。”
“蔡谷,陈肃……”蔡琰轻轻重复着这两个名字,心中已有了计较。
蔡谷有阅历、能服众,是可塑之才;陈肃有文化、懂管理,正是基层急需的文职骨干。
她沉吟片刻,决断道:
“福伯,你暗中再细致考察此二人品性能力。若确有其才,不必声张,可寻个由头,将蔡谷调往洧水庄,暂代护卫操练之事,观其成效。让那陈肃协助管理此次水利工程的所有物料支取、人工记录、钱粮发放,务必账目清晰,一展其长。告诉他们,蔡家不吝提拔实干之才。”
她这是要打破论资排辈的潜规则,进行小范围、实绩导向的人才试炼与破格提拔。
福伯心领神会,深知此举意义,郑重应道:“老奴明白,定会办得稳妥,不引人注目。”
处理完人事布局,蔡琰又将目光投向案几上另一卷她亲手誊写的帛书——那是她凭借前世记忆与阅览医书(如《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的零星知识),结合军中郎中的常见手段,整理出的《救伤备要》。
内容并非神乎其神的仙术,而是如何快速清洁伤口、压迫止血、固定骨折、处理常见疫病等战场上或乱世中最实用不过的救治知识,语言力求简明,配以简易图示。
“福伯,”她将帛书推过去,神色郑重,“此卷所载,乃汇总古之医者与军中救伤扶危之要法,力求简单易行。
你可知府中或庄上,有无信得过、手巧心细、胆大沉稳的仆妇或年长婢女?最好略通些药性草理者。
可由你择人亲授此术,令其熟习。日后庄上操练、工程,乃至突发事端中若有损伤,或可及时救护,减少伤亡。”
她此举,意在建立最原始的随军医疗或工伤救助体系,哪怕只能覆盖一个小小的范围,在乱世中亦是宝贵的力量。
福伯双手接过帛书,虽觉此事有些新奇,但出于对女公子近乎盲目的信任,仍是肃然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