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三年的初冬,寒风已悄然掠过淮水,带来北地的肃杀。
广陵城内外,一种心照不宣的紧张气氛在弥漫。
刘备的使者孙乾,风尘仆仆地抵达了彭城,带来了刘备恳切异常的表彰。
表章之中,刘备痛陈自己才疏德薄,未能安定徐州,深感有负朝廷厚望。
如今见朝廷威德日隆,青徐渐定,不敢再居位素餐,愿将广陵及徐州一切权柄交还朝廷,只求能率领本部兵马,南下荆州,
“协助刘景升安抚流民,并为朝廷屏藩南疆,抵御江东可能的侵扰”。
表文写得情词恳切,姿态放得极低,仿佛一心只为朝廷考量,毫无私心。
彭城行宫内, 蔡琰将这份表章示于郭嘉、徐庶、刘晔等人。
“刘备果然要走了。”
徐庶冷哼一声,“以退为进,金蝉脱壳。说得冠冕堂皇,实则是见此地难以施展,欲南下另寻基业。”
刘晔沉吟道:“其心虽不可测,然其表章所言,于我朝廷而言,却是有利无害。
若能兵不血刃收回广陵乃至整个徐州名义上的治权,乃是大善。
只是,若放任其带领数万兵马南下,无异于纵虎归山,将来必成心腹之患。
祭酒之前曾言‘或可留下关羽’,此计大妙!然如何操作?”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郭嘉身上。
他披着厚厚的裘氅,靠在暖榻上,面色仍带倦意,眼神却清亮如寒星。
“刘备此请,于公于私,朝廷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郭嘉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准其所请,不仅能全取徐州,更能向天下示以朝廷宽宏,不忌功臣。
然,确不能让其如此轻松地带走全部本钱。”
他顿了顿,继续道:“可下诏,盛赞刘玄德公忠体国,谦逊自守,准其交卸徐州事务。
加封其为‘镇南将军’,‘宜城亭侯’爵位依旧,令其‘总督荆南四郡军事,安抚流民,协防江东’。”
“镇南将军?总督荆南?”徐庶微微皱眉,“此职权重不小,岂非正合其意?”
郭嘉微微一笑:
“名器可予,然实则需加限制。
可在诏书中明确,其所部兵马,需经朝廷‘核验’,以确定员额,方便日后‘拨付粮饷’。
同时,以‘加强徐州防务,填补玄德公南下后之空缺’为名,命其留下部分精锐,交由朝廷指派之将领统带。至于留下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