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点,别被听见了,这事儿看着不简单……”
那些话像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的心上,疼得她脚步都慢了半拍。她强撑着,假装没听见,脸上依旧挂着笑,一步一步朝着舞台中央走——只要走到父亲身边,父亲一定会笑着拉过她的手,告诉所有人,她才是他的女儿。
可杨国梁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她身上,他看着杨婕站定在自己身边,又举起了话筒,声音里带着一丝释然的温柔:“接下来,是我一直没有对外界公开的,我的两个儿子——继盛和继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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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两个字砸下来,杨娜猛地停住了脚步。她刚好走到舞台的台阶下,一只脚已经抬起,却怎么也落不下去。宴会厅里瞬间安静得可怕,刚才那些小声的嘀咕都消失了,只剩下杨国梁的声音在回荡。
然后,不知是谁先笑了一声,那笑声像水滴落在热油里,瞬间炸开。
“原来杨总不止有女儿啊,还有儿子?”
“那之前那个……叫杨娜是吧?算什么呢?”
“搞不好是抱错了?或者……”
嘲讽的话像冰冷的潮水,朝着杨娜涌过来,将她彻底淹没。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舞台上杨婕微微低着头,看着从后台走出来的两个陌生少年——他们穿着跟杨国梁同款的西装,眉眼间有着跟杨国梁相似的轮廓,走到杨国梁身边时,一人一边握住了他的胳膊,动作自然又亲昵。
那是她从未有过的、与父亲的亲近。
杨娜抬起手,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却发现指尖冰凉。她看着台上那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再看看周围宾客们或同情或嘲讽的目光,突然觉得自己身上的银白色礼服裙像个巨大的笑话。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父亲的骄傲,是杨家唯一的继承人,可原来,她只是个没被说破的多余人,宴会厅角落的水晶灯折射出冷光,梁南惠扶着腰站在人群缝隙里,裙摆被往来宾客蹭得发皱,可她眼里只剩舞台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杨国梁说“我的两个儿子——继盛和继宗”时,声音里的温情像针,扎得她耳膜嗡嗡响。她揣在口袋里的手攥着张泛黄的旧照片,是二十年前他搂着刚满月的杨娜拍的,那时他说“南惠,以后咱们就守着娜娜好好过”,如今这话在耳边碎得像玻璃碴。
“承认”两个字不用谁明说,杨国梁介绍孩子时那副坦荡又疼惜的模样,比任何解释都清楚——杨婕是长女,继盛继宗是他藏了多年的儿子,唯独杨娜,唯独她梁南惠生的女儿,成了台上台下都没人敢提的名字。她之前还抱着最后一丝念想,总觉得他是有苦衷的,是怕生意上的人嚼舌根,才没敢认她们母女,直到此刻看见他望着那两个男孩时眼里的光,才彻底醒了。
心像是被泡在冰水里,从里到外凉透了,连带着肚子里五个月大的孩子都轻轻踢了她一下,像是在替她委屈。梁南惠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哽咽,原本攥着照片的手松开,指甲在掌心掐出几道红痕。她不幻想了,什么夫妻情分,什么父女骨肉,全是她一厢情愿的瞎琢磨。
“让让,麻烦让让。”她开口时声音有点抖,却还是挺直了背,一手护着肚子,一手扒开挡路的人群。有人被她撞到,回头想抱怨,看见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皱着眉往旁边挪了挪。她挤得急,裙摆勾在椅子腿上,“嘶啦”一声撕开个小口,她也没顾上,眼里只盯着那个站在舞台台阶下的小小身影。
杨娜还愣在那儿,银白色的礼服裙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肩膀微微耸着,像是被冻着了。刚才那些宾客的议论声梁南惠都听见了,“小三”“不承认的孩子”,这些话像刀子似的,不仅扎在她心上,更扎在孩子身上。她快步走过去,在杨娜跟前蹲下身,握住那双冰凉的小手——女儿的手一直在抖,指甲缝里还掐着刚才攥皱的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