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裹着医院病房里的每一寸空气。李欣朵坐在靠窗的病床上,窗外的夕阳正一点点沉入远处的楼宇,橘红色的光透过玻璃斜斜地照进来,落在她半边爬满疤痕的脸上,却没带来半分暖意。
她的指尖捏着一把小巧的水果刀,是昨天护工用来削苹果的。刀刃很锋利,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冷白的光,映出她眼底的死寂。这急天里,她不敢看镜子,不敢听护士窃窃私语,更不敢想自己以后该怎么活下去。
“咔嗒”,门锁转动的声音很轻,却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李欣朵猛地回神,下意识地将水果刀举起来,刀尖对着自己的胸口。冰凉的金属贴上单薄的病号服,触到皮肤的那一刻,她甚至觉得这冷意比心底的绝望更真切些。
门被推开,萧允南的身影撞了进来。他头发乱糟糟的,眼眶通红,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件皱巴巴的西装,显然是刚从公司赶过来,连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看到病床上举着刀的李欣朵,他的呼吸瞬间停滞,脚步钉在原地,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哭腔:“欣朵,放下刀,想开点!”
他往前挪了半步,手微微颤抖着,像是怕惊动了她。李欣朵却像是被烫到一样往后缩,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声音带着哭腔的尖锐:“不要过来!”她死死盯着萧允南,又猛地偏头看向床头柜上的小圆镜——镜中映出的半张脸,疤痕在夕阳下格外显眼。“你看啊!”她抓起镜子摔在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刺耳,“每天盯着这样一张脸,我根本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碎片溅到萧允南的裤脚,他却毫不在意,只是看着李欣朵眼底的崩溃,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欣朵,疤痕会好的。”他声音放得很软,近乎哀求,“我已经联系了国外最好的皮肤科医生,下周就能安排会诊,我们慢慢恢复,好不好?”
“不要!”李欣朵猛地抬高声音,水果刀又往胸口送了送,病号服被刀尖顶出一个小小的弧度。“你骗我!医生早就说了,这是增生性疤痕,再也不可能恢复如初了!”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手背上,冰凉一片,“我以前最喜欢拍照,最喜欢穿漂亮裙子,现在呢?我连出门都不敢,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说完,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指尖用力,准备将刀刃刺进胸口。萧允南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没有丝毫犹豫,往前冲了两步,在刀刃即将碰到皮肤的瞬间,伸出右手,死死握住了锋利的刀身。
“嘶——”刺骨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萧允南倒抽一口冷气,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鲜血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滴,落在李欣朵的病号服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像极了她曾经最喜欢的玫瑰。
李欣朵猛地睁开眼,最先看到的就是那只被血浸透的手。殷红的血顺着萧允南的手腕往下流,染红了他的袖口,甚至滴落在地板上,与碎裂的镜片混在一起,触目惊心。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水果刀的手不受控制地松了劲,“当啷”一声,刀掉在地上,滚到了床底。
“你干什么!”她声音发颤,想去碰萧允南的手,却又怕加重他的伤口,手指悬在半空中,眼泪掉得更凶了。
萧允南咬着牙,没顾上手掌的剧痛,腾出左手掏出手机。他的手指因为失血有些僵硬,按屏幕时好几次都按错了键,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医生!医生!有人受伤了!手被刀割伤了,流了很多血,你们快过来!”
挂了电话,他才缓了口气,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的衬衫,黏在皮肤上很不舒服。他看着呆坐在床上的李欣朵,眼神却依旧坚定:“欣朵,你答应我好不好?不要放弃你自己。”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李欣朵终于忍不住哭出声,目光死死黏在萧允南流血的手掌上,那鲜红的颜色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口发疼,“你的手都流血了,你先别说话,等医生来处理!”
萧允南却摇了摇头,甚至故意把受伤的手举得高了些,让她看得更清楚。鲜血还在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床单上,留下一个个深色的印记。“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让医生包扎。”他的声音有些虚弱,却带着一丝固执的任性,“这手要是废了,以后就没人陪你去看医生,没人帮你涂祛疤药膏,也没人记得你喜欢吃的草莓蛋糕是哪家店的了。”
李欣朵看着他苍白的脸,看着他因为疼痛而微微蹙起的眉头。
眼泪模糊了视线,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你别傻了……我答应你,我不放弃了还不行吗?”她说完,伸手轻轻按住萧允南的手腕,想帮他止住血,“你快把手放下来,医生马上就来了。”
萧允南这才松了口气,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却还是扯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这才乖。”他看着李欣朵眼底重新燃起的一丝光亮,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知道,让她走出阴影很难,但只要她愿意迈出第一步,他就会陪着她,一步一步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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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护士推着治疗车跑了进来,看到萧允南满手的血,也吓了一跳,赶紧拿出消毒用品和纱布。李欣朵坐在旁边,看着护士用生理盐水清洗伤口,看着萧允南疼得额头冒汗却还在偷偷给她使眼色,心里忽然暖了起来。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萧允南缠满纱布的手掌,悄悄在心里说: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窗外的夕阳彻底落下去了,病房里的灯被打开,暖黄色的光笼罩着两个人。虽然未来的路还很长,疤痕也不会立刻消失,但李欣朵知道,她再也不是一个人了。萧允南掌心的血,不仅止住了她的绝望,更给了她重新活下去的勇气。
李欣朵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自始至终都落在萧允南缠满纱布的手掌上。那层白色的纱布鼓鼓囊囊,边缘还隐约透着淡红的血迹,每看一眼,她的心就揪紧一分,声音里带着未散的哽咽:“你怎么会这么傻,一定很疼吧?”
萧允南闻言,没急着应声,只是缓缓抬起没受伤的左手,轻轻将她揽进怀里。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了什么珍宝,胸膛传来的温热触感,让李欣朵瞬间卸下了所有防备——这一次,她没有抗拒,反而顺势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混着洗衣液的味道,竟格外安心。
“对呀,疼得要死。”萧允南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带着笑意,却藏着认真,“不过幸好,没扎在你身上。”
李欣朵的指尖攥着他的衣角,沉默了片刻,才闷闷地开口,语气里满是不自信:“萧允南,要是我以后……一直这么不好看了呢?”
“那我也
消毒水的气味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裹着医院病房里的每一寸空气。李欣朵坐在靠窗的病床上,窗外的夕阳正一点点沉入远处的楼宇,橘红色的光透过玻璃斜斜地照进来,落在她半边爬满疤痕的脸上,却没带来半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