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里，是两套张府下人的衣服。

“一刻钟后，会有一辆运送泔水的马车，从后门离开。”阿七在一旁补充道，声音依旧冰冷，“你们混在其中，自会有人接应。”

温知意打开包裹，闻到那股粗布麻衣上淡淡的酸味，忍不住皱了皱眉。

“要我们……钻泔水车？”他一脸的难以置信。

“有意见？”赤焰的血色眸子，冷冷地扫了过来。

“没……没有。”温知意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开玩笑，跟命比起来，钻泔水车算什么。

温知许则是什么都没说，直接拿起衣服，开始换了起来。他的动作很快，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就在这时，赤焰的目光，落在了温知许的脸上。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张脸……

这张与温知意一模一样，却更加清冷孤傲的脸……

像！

太像了！

像极了他记忆深处，那个温润如玉，才华横溢，却最终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惨死在张府的……兄长！

一股滔天的恨意与杀气，从赤焰身上，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

整个阁楼的温度，仿佛瞬间降到了冰点。

温知意被这股恐怖的杀气，骇得后退了一步，脸色发白。

温知许换衣服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警惕地看着赤焰，不明白对方为何会突然对自己产生如此大的敌意。

“你……”

赤焰的声音，在颤抖。

他伸出手，似乎想触摸温知许的脸，眼中翻涌着痛苦、仇恨、与一丝……怀念。

“赤焰！”

阿七冰冷的声音，如同一盆冰水，将他从那失控的情绪中拉了回来。

“正事要紧！”

赤焰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收回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骨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强行将那股几乎要吞噬他理智的仇恨，压了下去。

“走。”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然后，他转身，第一个走出了阁楼。

只是那挺拔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无比的萧索与沉重。

阿七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的温家兄弟，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催促道：“快！”

温家兄弟不敢再耽搁，迅速换好了衣服。

在阿七的带领下，他们穿过满是尸体的庭院，走向了那条通往……自由的，充满了酸臭味的后门小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