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的祠堂内。
嬴渡端正的跪着,“我没有照顾好三弟,还望父皇赐罪。”
他没有辩解,没有推诿疫区的复杂和嬴苎的决绝。作为兄长,作为太子,弟弟死在他眼前,这就是他无可推卸的原罪。
嬴炎背对着他上香,盯着那一排排的牌位躬身下拜:“那孩子冒失,还望诸位先祖多担待。如果干了三年错事,不要责罚,后辈百年之后自当替儿赔罪。”
嬴炎不相信鬼神。
可曾经教导过他的孝公也不是幻觉。
良久,嬴炎才缓缓转身。
“罪?”他轻轻重复了这个字,“你的罪,不在于未能护住他。苎儿那孩子骨子里执拗如铁。他若决心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
事实上,他的所有孩子都是这样。
嬴渡眉眼低垂。
嬴炎半蹲下,问:“阿渡,苎不能就那么白白去了,对不对?”
嬴渡说:“是。”
……
嬴渡的寝殿当中,早就有人候着了。
——嬴谙。
二公子在嬴渡刚一进门就招呼他吃拳头。嬴渡防不胜防被一拳打的嘴角渗血。
嬴谙抬手又是一拳挥来,带着风声:“你明明可以打晕他带回来的!”
嬴渡侧头躲过,手肘反击在弟弟肋下,声音压抑:“那是他的选择!我尊重他!”
“尊重他送死?!”嬴谙眼眶赤红,招式越发狠厉,“你是太子!你说了算!”
“正因我是太子,才更不能!”嬴渡格开他的攻势,低吼道,“那是他的道!我若强行阻他,与折断他的脊梁何异?!”
打着打着,纯粹的体力消耗让沸腾的怒火稍稍冷却。
嬴谙率先脱力,后退一步靠在案几边,抹去嘴角的血沫:“……他走的时候,疼不疼?”
嬴渡也停了下来,胸口起伏,靠着门框缓缓坐下,摇了摇头:“笑着的,想必是不疼的。”
寝殿内陷入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