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没睡醒,又像是被生活磨得失去了所有棱角。
“房租赶紧付吧。”邻居叹了口气。
徐闻山靠在椅背上,就着嘴里叼着的烟用力吸了一口,然后对着门口吐出一个烟圈,那烟圈散开,仿佛是他此刻人生的写照——空洞,且转瞬即逝。
“交不出来啊。”
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相。
“没钱了,东西卖得又不好咯。”
他的尾音带着点自嘲的笑意,眼神却是一片麻木,像一潭看不见底的死水。
那种被生活反复捶打后,连挣扎都懒得挣扎的疲态,通过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活生生地立在了所有人面前。
监视器后的凌夜,嘴角不易察觉地牵动了一下。
完美。
这不是表演,这是附身。
徐闻山已经不是徐闻山了,他就是那个被房租、离婚、失败的事业和即将到来的更大危机死死压住的程勇。
“过!”
凌夜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定心丸,让整个片场紧绷的空气瞬间松弛下来。
工作人员们这才敢大口喘气,但看向徐闻山的眼神里,已经全是敬畏。
太强了,强到让人窒息。
他们拍过无数的戏,见过无数的演员,但从未见过有人能用如此生活、如此不着痕迹的方式,将一个角色刻画得入木三分。
角落里,王锴、谭静、周放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撼。
王锴的后背有点发凉。
他一直以为自己演技不错,能吃透角色。
但今天看了徐闻山的表演,他才知道什么是“人戏合一”。
徐闻山根本没有“演”,他只是坐在那里,就已经是程勇了。
王锴再去看剧本里关于吕受益的描写,忽然觉得手心冒汗,这个角色,自己真的能演好吗?
谭静则在细细回味。
徐闻山表演时,没有任何夸张的表情和动作,但他眉宇间一闪而过的烦躁,和听到房租时眼神里那一丝微弱的波动,都精准地传达了角色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