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和身体猛地一颤，豁然转头看向萧景，眼中充满了震惊、不舍，甚至是一丝恳求。

他张了张嘴，想说“萧先生，留下吧，山海关需要你，将士们需要你！有你那神鬼手段在，我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甚至逼退北真也未必不能！”

他知道萧景身上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那是此刻绝望中唯一能看到的光。

但话到嘴边，他看着萧景那双清澈却坚定的眼睛，看着对方脸上难以掩饰的疲惫，以及那潜藏在眼底的对某人的担忧，所有挽留的话又都被堵了回去。

是啊，萧景已经为山海关做得够多了，没有他，昨夜关城就已彻底易主。

他凭什么要求对方留下，与这座注定要陷落的孤城陪葬？

他没有这个资格，也没有这个理由。

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带着无尽悲凉与理解的叹息。

袁和重重对萧景拱了拱手，虎目微红：“萧先生……袁某……代表山海关所有活下来的弟兄，多谢你了！

若非先生，我等早已是关外孤魂。

先生非池中之物，自有更广阔的天地，袁某……不敢强留。只望先生此去，一路保重！”

萧景心中触动，反问道：“那袁帅您……和关内这五千弟兄，有何打算？”

袁和闻言，挺直了染血的脊梁，目光望向关外无尽的敌军，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虔诚的坚定与悲壮，一字一句道：

“袁某受国恩，守此雄关，职责所在，岂能轻离？

山海关在，袁某在；山海关亡，袁某亡！

不仅是我，关内这五千余将士，皆已抱定必死之心！

我等生于斯，长于斯，亦愿死于斯！纵使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流尽最后一滴血，也绝不让北真蛮子，轻易踏过此关！”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洪钟大吕，敲击在萧景的心上。

看着袁和那视死如归的神情，听着他那斩钉截铁、与城共存亡的誓言，萧景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