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更糟的,”杰克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那个‘包打听’收了钱后,又偷偷补充了一句,他说他觉得那几个人……似乎还没离开南京城!这两天好像还在暗处活动,鬼鬼祟祟的,不像要跑路,反倒像是在等什么新的消息,或者……像是在寻找下一次动手的绝佳机会!”
敌人一击不中,并未立刻远遁千里,而是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蛇,依旧在南京城内窥伺,耐心等待着下一个致命一击的机会!这充分说明,对方杀心极重,任务优先级极高,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室内陷入了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敌暗我明,对手是拥有被药物控制的死士、行事毫无底线、且可能与北方军阀直接关联的庞大黑暗势力,而己方几乎完全暴露在对方的视野之下,形势之恶劣,可谓岌岌可危。
小主,
小满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林怀远的衣袖,仰起的小脸上血色褪尽,眼中充满了对师父安危的深切担忧与无法掩饰的恐惧。
林怀远沉默着,目光依次扫过陈兰凝重的脸、杰克焦急的眼神,最后落在小满写满恐惧与依赖的小脸上。他眼中那最初的震惊与沉重,渐渐被一种更为冷静、更为坚毅的光芒所取代。仿佛冰层下燃烧的火焰,虽不炽烈,却蕴含着融化寒冰的力量。他轻轻抬起手,用温暖的手掌,覆盖在小满那冰凉、微微颤抖的小手上,传递过去一丝令人安心的力量。
“他们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取我性命,”林怀远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心头,“无非是认为我碍了他们的大事,怕我顺着线索,查出他们更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触及他们真正的核心利益。”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既然他们喜欢躲在暗处,像毒蛇一样伺机而动,那我们……就想个办法,让他们自己按捺不住,从那个阴暗的巢穴里,主动爬到明处来。”
“引蛇出洞?”陈兰立刻领会了他的意图,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忧虑取代,“你想以身作饵?”
“没错。”林怀远肯定地点头,眼神中闪烁着智慧与决断的光芒,“他们将我看作必须拔除的眼中钉、肉中刺,那我们便精心为他们布置一个看似‘千载难逢’的、最容易得手的绝佳机会。”
一个大胆而周密的计划,开始在他清晰冷静的脑海中迅速勾勒、成形。
“杰克,”林怀远看向杰克,语气郑重,“你继续利用你在那些三教九流中的渠道,但是要换一种方式,更自然,更‘不小心’。”他详细吩咐道,“你可以借着喝酒闲聊,或者抱怨我最近状态不佳的机会,‘无意中’向那些包打听、或者看似无关紧要的小角色,透露一个消息:就说我林怀远,因为前几日在城南旧巷莫名遇袭,虽未受伤,但受了不小的惊吓,加之近日钻研几例疑难杂症耗神过度,身心俱疲,已决定在三日后,独自一人前往紫金山南麓、那座香火不旺、环境极为清幽僻静的‘静心庵’,闭门静修几日,调养心神,不接外客。务必强调‘独自一人’、‘环境僻静’、‘适合休养’,也……最适合某些人动手。”章节内容缺失或章节不存在!请稍后重新尝试!
但这些人毕竟是经过严格训练、甚至可能被药物强化过的死士,虽惊不乱。短暂的停滞之后,凶性被彻底激发!他们无视身上的酸麻,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和被药物激发的悍勇,挥舞着手中的淬毒匕首和短刃,凭借着人数优势和默契的配合,如同疯虎般向着房间中央那道依旧盘坐的模糊身影扑去!刀光在微弱的月光下划出致命的弧线,带起森森寒意!
直到此时,林怀远才猛然睁开双眼!在黑暗中,他的眼眸竟似乎闪过一丝清冷的光华。他不再留手,身形如同鬼魅般从椅子上滑开,巧妙地避开了数道交织的致命攻击。他的动作看起来并不刚猛迅疾,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以最小的幅度避开刀锋,仿佛早已预判到所有攻击的轨迹。
他没有与对方硬拼力量,而是将身法、银针与点穴手法结合到了极致。他的双手在黑暗中仿佛化作了两团模糊的影子,每一次挥洒,必有银针精准地没入刺客的关节、穴位;每一次指点,必有一股凝练的内息透入对方体内,扰乱其气血运行。
“呃!”
“我的胳膊!”
惨叫声和闷哼声开始在黑暗的禅房内响起,但都极其短促,很快便被压抑下去。一名刺客挥舞匕首刺向林怀远后心,却被林怀远侧身避开,反手一针刺入其肘部“曲池穴”,匕首当啷落地;另一人从侧面偷袭,林怀远脚下步法玄妙一转,已绕到其身后,并指如风,点中其背后“神堂穴”,那人顿时浑身一僵,直挺挺地向前扑倒。
小满紧紧蜷缩在床榻与墙壁形成的角落里,按照林怀远事先的叮嘱,用湿布捂住口鼻,尽量减少呼吸,瞪大了眼睛,努力适应着黑暗,紧张地观望着这场无声却凶险万分的搏杀。她看到师父的身影在数道凶狠的攻击中飘忽不定,如同暴风雨中的海燕,每每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化险为夷,那精准无比的银针,那看似轻描淡写却总能瓦解对手攻势的指法,都让她心中充满了震撼。她牢牢记住自己的任务,拼命分辨着空气中那丝诡异的药味,发现这气味似乎随着刺客们的剧烈运动,变得稍微浓郁了一些,尤其是在他们受伤或情绪激动时。
战斗结束得很快。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四名闯入的刺客,已全部倒地。三人被银针刺中要害穴位,或瘫软,或麻痹,失去了行动能力,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唯有那名看似头目、身手也最为矫健的刺客,虽然身上也中了两针,动作迟缓了许多,却依旧强撑着,挥舞着匕首,做着困兽之斗,眼神中充满了疯狂与不甘。
林怀远不想再拖延,以免惊动庵内其他人,或者对方还有后续援兵。他看准对方一个破绽,身形猛地前窜,避开划向咽喉的匕首,左手如电般叼住其持械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嚓!”腕骨断裂的清晰声响在寂静的禅房里格外刺耳。
匕首脱手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