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她被柳府的人带走了。」
笑意渐渐敛回,她抬眼:「那些人可有留下什么话?」
「留了,说待姑娘有空,去他们府上喝一盏茶。」
都给她这个活人出了殡了,竟还用这么下作的手段让她回去?
如意扯了扯嘴角,长眼微阖:「知道了。」
徐厚德倒台,朝堂难免震荡,不少人会重择庇荫,而眼下独得圣宠的沈岐远便是最好的选择。
但,此人油盐不进,顽固不化,若是贸然讨好,恐怕会反被他送进宗正司大牢。
其他人都不知所措的时候,还是柳老太师先出了手。
一抬肩舆摇晃晃地进了太师府后院。
如意脚刚落地,就听得一声暴喝:「逆女,还不来跪下!」
上百块灵位整整齐齐地列在烛火高架之上,柳太师跪在最中间的蒲团里,背影像一座黑沉沉的山。
这样的气氛很难不吓着小姑娘,但不巧的是,如意这个小姑娘不吃这套。
她轻笑了一声,迈进去站得笔直:「太师老糊涂了,您唯一的嫡女都已经入了土,又哪来什么逆女。」
她这话从称呼到言辞都是大大的不敬,柳太师怒意高涨地转头,却在对上如意目光的时候顿了顿。
他印象中的女儿,怯懦,乖顺,总是用渴望认同的眼神望着他,他只要肯与她说话,哪怕是教训责骂,她也是开心的。
然而眼下面前这个人,眉冷眼寒,一脸揶揄嘲讽,仿佛透过他的皮囊将他肚子打的心思都看了个透,丝毫不再畏惧他。
柳太师皱了皱眉,将怒气暂时压了下来:「有你这么跟父亲说话的吗?」
这祠堂烟熏火燎的,如意有些不耐烦了:「柳太师有话不妨直言。」
忍了忍她这称呼,柳太师突然轻叹了一口气,黑白交杂的眉毛跟着柔和下来:「我昨夜梦见了你母亲。」
如意眼皮跳了跳:「哦?」
「你母亲何氏,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子,与我相识于微末,感情甚笃。」他眼里有浓浓的怀念之情,「她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说无论如何也要照顾好你,你是这世上她唯一的骨血。」
「然后您就照顾到棺材里去了。」如意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