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像是这样冠绝内廷的美人,只要性情不是太古怪,自然更值得结个善缘。

“她生病了?”

萧昀翻书的手一顿,忆起她方才的鲜活与狡黠,并不像是有什么难言病痛。

万忠忍笑,低声道:“郑娘子是觉得她容色粗鄙,侍奉观主恐怕不讨喜,想问一问能否讨些药回去研磨敷面。”

他听闻此话时出于待人的客气没有笑出来,果然圣上闻言也默了默,“就因为朕方才冷淡她?”

她但凡照一照铜镜,也不该生出这种想法来。

万忠迟疑,然而还是奉承了几句:“女为悦己者容,若不合圣人心意,自然也称不得是美人。”

圣上闻言不过一笑,教人抬了奏疏过来,他今日本来是极清闲的,然而心里却总是不快,难以下笔,居然将这些奏疏都堆到了后面。

万忠默然,圣上吩咐将奏疏自紫宸殿取来,如何不是长住的意思。

他见圣上专心,将道袍悄悄放置在一侧,为圣上研墨。

“朕记得泾阳家里那个儿子今年上疏乞归乡洒扫,如今也有两三月了罢?”

万忠悄悄窥了一眼圣上手边奏表,知是礼部尚书谢如铎,于是道:“听说谢郎君是游玩途中遭了劫匪,因此还在家中养伤。”

谢如铎为谢氏第三房,尚了圣上的庶姐泾阳长公主,先帝子嗣广多,皇帝对这个姐姐不如对自己的亲妹妹宠爱,但却激赏有才气的年轻郎君,谢文徽幼年为大皇子陪读,年纪轻轻便入集贤殿书院,承天子敕令而撰写文集。

京官难得出京,然而年轻人再怎么沉稳,也难免被外界诱得跳脱,或许借此机会往江南游山玩水,写他的锦绣文章去了。

似这种施恩外戚,给的多是清闲散官,即便偶有不合法度处,中书省对此也偶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万忠得知,还是因为紫宸殿内侍送东西过去,正巧碰上泾阳长公主到皇后殿中哭诉。

陈郡谢袁两家联姻颇多,泾阳长公主与袁皇后这对姑嫂倒比和圣上这位兄长还亲近些。

萧昀见了他父亲请立太子的奏疏正心绪不佳,这回却不如以往听之任之,纵容年轻人偶尔的胡闹,淡淡道:“那也是他活该。”

……

郑观音下了值却无暇顾及别事,默写了几份自己原先试过的方子,拿到道观掌事道人那里。

掌管药材的道士早得过吩咐,心中暗暗有底,仔细问过用处,瞧她索要的东西不至于应了十八反十九畏,面上稍稍为难之后,讨价还价,份量都给了她索要的一半。

有些贵重的药材她本来想着若是为难就算了,但那人居然也没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