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芸淡漠的脸出现在了门口。
她看着不知所措的郑氏,叹了口气。
“三婶,进来说吧。”
郑氏抹了抹眼泪,低着头快步跟着乔芸来到了后院。
乔芸端来一盆温水和毛巾来,道:“你先把脸洗了,这满脸眼泪的不像样子。”
郑氏嗳了一声,就着水盆拿起毛巾开始擦脸。
乔芸心里也有些复杂。
她是烦恼该怎么处理这个三婶。
按道理来说,她也是受害者。原本是清清白白的秀才家的小娘子,嫁给了乔家这么糟心的人家,纵然她确实只想守着夫君安安分分的过日子,架不住婆婆嫂子小姑子一个比一个能闹腾。
想来她的心里也一定不好受。
郑氏洗干净了脸上的眼泪,百感交集地看着乔芸,叹道:“芸儿,你果然是个顶顶仁义的好孩子,三婶没看错你!你奶奶昨儿在集市上冲撞了你,我替她给你配个不是!如今她在牢里吃不好睡不好还受冻,苦头已经吃够了,你看在三婶这么苦苦求你的份上,行行好去求县令大人把她放出来吧!”
乔芸原本还对她有那么一点同情,可听到郑氏这么一番话之后,心迅速冷了下来。
她冷声道:“不过关个三五天就放出来了,这是《轩唐律令》上明明白白写着的,三婶你又何必巴巴儿地跑来找我。何况你找我就能管用了?我是什么人,凭什么县太爷就就要听我的话、给我脸面?依我说,你还是趁早准备好钱财,提前去牢里打点打点,兴许还能少让她俩瘦些苦!”
“话不是这么说!”郑氏苦口婆心地劝,“她们昨儿冲撞的人是你,你作为苦主,高抬贵手愿意放他们一马,县太爷也没有理由继续拘着人呀!芸儿呀,你奶奶好歹也给了你十几年的饭吃,让你平安长到现在这么大,就算是这些恩情与她前儿造孽的事抵消了,可你做小辈的,孝敬长辈也是应该的,给自己积德,对自个儿也有好处!”
乔芸气笑了。
“你说的倒是轻飘飘!若吕氏要害死的是你儿子,你也能过后啥都不计较地跟她与人为善呀?我从前倒是不知道三婶儿这么好心,那我爹从前打猎换来的银子一大半都填到你们家里去了,怎么也没见你偷偷贴补我们家一点儿?还让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你在我面前哪里来的面子?我爹娘从前被那个老虔婆刻薄得每天只有糙粮糊糊的时候,你但凡用我爹的血汗钱给我家一点儿窝头贴饼子,我今日都会念着你当时的好!”
郑氏的脸色顿时十分精彩。
这话她没法反驳。
她只知道从前吕氏送钱来的时候,她确实心安理得地劝夫君收下,从没想过这钱是怎么来的。
乔芸恨恨地补刀:“你也知道要与人为善,合着那老虔婆给我饭吃,我就得念着那点子恩去孝敬,我爹拼死拼活供你家吃肉喝奶读书写字,那你是不是也得孝敬孝敬我爹?三婶儿,做人要将心比心,别拿着自己做不到的事来要求别人!或者三婶你是那种严于律人、宽余待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