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芝叹了口气,道:“行吧,签文书。”
赵坊主面色一喜,就要唤账房来拿文书。
“等一等。”乔芸伸出手,拦住了王瑾芝。
“怎么,你还有疑问?这个价格已经够便宜了!”赵坊主生怕人反悔似的,连忙道。
乔芸微微一笑:“倒不是对价格有疑问,这个价格公道的很。但你刚刚说了,无论工艺复杂与否,都按一贯一只的价格,不会再涨了,是吗?”
赵坊主迟疑了一会儿。
难道她要求改样式?
这……
他狐狸一样的目光死死地将乔芸上下打量了几番。
这么大个小丫头,能懂什么?
罢了,改式样就改式样,她顶多对形状花纹刁钻苛刻一点,能复杂到哪里去?
“你说吧。”
乔芸倨傲地扬起下巴:“我不跟你说,招你们坊里烧瓷手艺最老道的匠人来。”
“你!”赵坊主有些无语,又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咬了咬牙,一拍大腿:“行。不过他们现在都在后面忙着,走不开,你要找匠人,跟我去后头吧。”
乔芸点点头,她拉起王瑾芝的手:“走。”
王瑾芝一头雾水,不明白乔芸在搞什么,但还是听话的从椅子上下来,跟着乔芸来到了后院。
后院里,一个老师傅正在叉着腰骂小徒弟。
“让你好好看着火,好好看着火,头一炉别那么猛,你可倒好,第一轮就烧那么大,把这瓷胎全都烧成白花花的坯子,这还怎么烧第二轮?”
老师傅越想越气,骂得唾沫横飞:“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不中用的东西,一天到晚学啥啥不会,吃啥啥没够,捣乱一等一的好,这一炉全都要废掉,要让坊主知道了不得揭了你的皮!到时候你自己去请罪,我可不保你!”
小徒弟被骂得有些抬不起头,他委委屈屈地辩解:“我只是……只是好奇如果炉温高了烧出来的会怎么样。古人不也有云革旧从新,您为什么这么生气呢?”
老师傅气得面如金纸,大声呵骂:“你还敢顶嘴!”
赵坊主踏进这道门,就远远地看见了这出闹剧,脸色一沉,快步上前:“董二郎,发生何事?”
乔芸和王瑾芝面面相觑,也跟了上去。
原来这老师傅姓董,他看见赵坊主之后,仿佛找到救星似的,连珠似炮地把小徒弟犯的事给说了一遍。
赵坊主面色阴沉地听完,视线转向了这个年轻小伙。
“本坊主收留你这么些时日,你是一炉完整的瓷器都没烧出来。好容易烧了一炉,你居然还……这一炉是赵记在北市的新铺面要摆在架子上的货,你烧毁了,你赔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