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薛卉从疗养院回到家,路上她一直在想江畔那句“这张脸我用了二十多年了”,总觉得这话不像是句玩笑话。
可她猜不出什么头绪来,看了看时间,跟见月汇报情况。
再要挂电话的时候,薛卉忍不住问反应很冷静的见月,“月月小姐,你不想畔吗?”
见月拿着手机,沉默,明明一张机票就可以解决,但是那张薄薄的纸,她暂时不能买,走到今天这一步,总要顾全大局,必须克制住想要去见江畔的念头。
说想肯定会想,但是,相比较说想江畔,见月更想江畔快点好起来回家看孩子。
现在小团子三个月了,越来越黏妈妈,见月突起的攻心计,快要被孩子绊住脚步了。
“我知道了,你很想但是不能说,要忍着……”
“啊,烦死了,”见月抱怨起来,“她跟皇太后似的,被那么多人伺候着,什么事都不用操心,你问我想她没有,我什么事都给她安排的好好的,我想她,谁来想我?”
被打断的薛卉听到见月这话呆了呆,然后说:“她有说想你。”
“让她老实在那待着好好养身体。”见月说着叹口气,接着碎碎念,大意是每天要去疗养院看望那个混蛋,还要装出一副很爱的样子,说些自己听了都想吐的话。
“……”薛卉叹气,“嗯,我知道了。”
见月说得有些多了,虽说是正常语速,但对国外长大的薛卉来说,她听得云里雾里,等见月说完,呃半天说了句,“月月小姐啊,你知道的,我汉语不是很好。”
然后,她把发生车祸后到见月找她,以及这两个月发生的很多事告诉了江畔,听后江畔并没有很惊讶,因为跟她猜的差不多,只不过她没料到见月会把她和原主的脸换过来。
“每次一提让你用心学,你嘴上都会说嗯我知道了,可是,”见月无情嫌弃,“等下次见面说话,无论是发音还是用词依然毫无进步。”
“当然不是了,”薛卉回答完,默了默,然后看着江畔试探地问,“你都知道了?”接着蹙眉,“你是怎么知道的?”
江畔摇头,“不知道。”
“加油。”见月声音又变得甜美温柔。
现在看,见月真的是很明智的选择。
“谢谢。”江畔对礼物没多大好奇心,不用薛卉提醒,她也没有要立即打开的意思,对于当着送礼物的人打开礼物,表现出非常惊喜的样子,她做不来,说些肉麻的感谢话她也做不来。
“为什么震惊?”江畔说着不免骄傲,“她没变,一直都是这样。”
除夕夜,江畔并不是独自一人过得,照顾她的那几名和医生还有薛卉都来了,大家围坐在一起包水饺看春节联欢晚会。
“我跟他们说我找到了心爱的另一半,今天晚上要陪她过节,”薛卉为自己找了个完美借口感到自豪,“这个理由太棒了,我所有长辈都祝我度过终身难忘的除夕夜,畔,我聪明吧。”
沉默几秒,江畔抓重点问,“所以,你今天晚上是打算在这不走了?”
“所以你要好好学习啊,全世界都说中国话,再不练习要被淘汰了。”见月无情吐槽。
“可怕的想法?”江畔皱皱眉,“哪里可怕了?明明就是做得好,干得漂亮。”
可是,今天是不可能了。
“……”薛卉呆了呆,感叹了一句,“你太酷了。”
感觉聪明,又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当然。”薛卉回答的很干脆,“畔,你放心,我睡沙发。”
这两口子还真是像的可怕。
“?”薛卉黑人问号脸,“没变?一直?都这样?”不等江畔回答,哈哈一笑,接着秒变严肃脸,“别开玩笑了,月月小姐明明甜美娇弱,像是阳光照样下温暖房间里纯洁的白百合,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等其他人散去,只留下薛卉的时候,江畔问,“你不陪家人过节吗?”
薛卉:“??”
薛卉看她没有去看礼物地意思,不免问,“畔你都不好奇吗?”
江畔闭眼,抿唇不想搭腔。
“是这样的,今天晚上我们家族大聚会,我们从爷爷辈就在这儿定居了,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只要是像春节、元宵节以及中秋节这种团圆节日,我们整个大家族都要聚在一起,但近几年我们这代小年轻们开始害怕了,”薛卉吃着水饺用流利的英文跟江畔吐槽,“你懂我这个将近三十岁的人在面对爷爷奶奶外婆外公舅舅姑妈姨妈姨夫这些长辈,还要表演节目,要汇报过去一年的成果,被催婚,哦我的上帝,那对我来说太不放松了,所以,我们都想法设法的在那天找借口开溜。”
薛卉哈哈一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礼物,大红色的礼盒,上面还系着个蓝色蝴蝶结,“送给你的礼物,现在别打开,等我走后再打开。”说完放在了江畔伸手就可以够到的床头桌上。
没想到薛卉爽快地点下头,“其实,我正想跟你聊聊。”
虽然江畔并没有实打实地体验那种被亲人长辈围着的氛围,但她能懂。
“你怎么这么平静?”薛卉困惑地问,“你不觉得月月小姐这段时间的变化让人很震惊吗?”
江畔:“……”
话到这儿,薛卉突然一笑,问,“你知道我今年找了什么借口吗?”
“高兴吧?”薛卉笑眯眯,“感动吧?我知道的,你既高兴又感动。”
小说中的见月在脑袋清醒过来后,可以说大杀四方,把原主那个小垃圾耍的团团转。
江畔睁眼看她,敷衍道:“是是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我……”薛卉真是怀疑现在毒舌的见月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娇软可人的甜妹吗,变得好可怕。
对于薛卉能来陪着过除夕,江畔确实感动,敢感动归感动,她的身体需要静养,晚上超过十点江畔就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睡个好觉。
“我猜的,”江畔实话实说,直视她,“但是很多事光靠猜测是不行的,月月是怎么跟你说的告诉我吧,有些事就没必要瞒着我这个当事人了,”
薛卉:“……”
江畔说谢谢,然后问今天晚上见月是陪着C市的那个“江畔”过春节吗,这才是她最关心的事。
“不好奇。”江畔实话实说。
“说了你也不会懂,时间不早,睡觉吧。”江畔鄙夷道。
“等一下,我还没说完呢,”薛卉难以理解地问,“月月小姐为了你做到如此让人惊讶的地步,我确实有被吓到,可是,畔,说句真心话,说你做了那些违法的事,我是不信的,可是,月月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完全的接受,并表达了出了无比的信任,为什么?”
“相爱的人有信任这是必然的。”江畔接话道。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薛卉组织着语言想了想,“该怎么说呢,嗯,其实我就算答应月月小姐做她拜托我要做的事情,但是,我脑子到现在都很混乱……你能明白吗?”
“明白。”江畔看着她,神情变得认真,“这件事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但是,请你相信,我和月月,我们俩绝没有害人的心,起码,现在月月做的这些,是在保护我,保护她和整个见家,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呃,”薛卉皱皱眉,“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