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 大结局(完美终结)

汴京小医娘 姒锦 11216 字 24天前

“其实,这个法子还是你大哥哥给我的提示,现在我们正在联合学院的学子,写万言书上表,再到市井坊间张贴郡王功绩,争取百姓同情……还有,那天收到你的信,我已差人快马加鞭去了扬州和南京,让万民请愿,三念,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三念眼睛亮开。

“有用吗?”

赵仲鍼看着她眼底的血丝,心底抽了抽。

“我无法跟你保证。我只能说……我已然尽力了。无论结果如何,你阿娘、傅叔,必不会怪你。”

三念跌坐在地上,泪如雨下。

她要的不是阿娘和傅叔不怪她,是要他们好好的,只要他们好好的,天天怪她也好?

羡鱼看到姐姐在哭,以为这个时候就该哭了,嘴巴一张,当即号啕大哭起来。

赵仲鍼一下子更是慌了神。

小主,

“你别哭啊,不要着急,我再想想办法,我不是在想办法吗?三念,你别哭……”

十几岁的少年还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抚女孩子的情绪,又不敢去碰她,只好手足无措地安慰。

然后,掏手帕递上去。

“不要哭了。我们一起想办法……”

三念接过帕子,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突然想到了阿娘说过的话。

“赵老大,你以后要是做了皇帝,会不会滥杀无辜?”

赵仲鍼脸色一变,看看左右。

“这种话不可以乱说的……但我……不怪你。下次不要说了,知道吗?”

“会不会?”三念固执地问他。

赵仲鍼摇头。

“我答应你,不会,绝不会。”

三念破涕为笑,“我就知道,你是好人。”

··

傅九衢即将问斩的消息在多日前已经传到了禁军各大营地,在武人的眼里,傅九衢是武举人,是武人的骄傲。

尽管上头有人压着,武夫没有什么说话的权利,也不识字,不善言,但他们仍为傅九衢感到不公。

一个从出生就没有见过面的父亲谋逆,却要他来偿命?

“这是什么狗屁的人伦孝道,什么律令规矩,就是欺负人的。兄弟们从军多年,看哪个文官问斩了?贪墨再多,也不过刺配流放……”

“对!就是欺负我们武夫不识字,不懂规矩。”

“广陵郡王识字啊,广陵郡王是武人的骄傲,他考上了文状元,打了那些文人的脸,这些人肯定恨着他!”

“对!广陵郡王不能死。”

“还有郡王妃,先帝亲赐的神医啊,开医馆救了多少人,你们去马行街打听打听,谁人不知道,她家的医馆不宰穷人,说是三不医,其实啊,专医咱穷人的病……”

“我在辛夷药坊看过病,买过药,两文钱诊费,三文钱的药丸,药到病除,管用!”

二念赶到五朝门的时候,平日里与他相处得好的一群兄弟,已然气咻咻地冲了出来。

“御武!我们跟着你,跟着你去……”

“对!你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不行就反他娘的……”

二念站在人群中,又是感动又是难受。

“兄弟们,你们听我说。造反的话不可再说,你们都有父母、有亲人……身为人子,不可不孝。不像我,只有阿娘和傅叔,我可以为他们去死,你们却不用如此……一会儿无论我做什么,你们都给我看着,心里有气,也憋着!不可动手。听到没有?”

“御武——我们是兄弟。”

“对,是兄弟就该同生共死。”

“我们不怕死!”

二念手握腰刀,朝他们一一抱拳。

“是兄弟,就听我的。什么都不必再说。”

他从人群里大步走了出去。

“御武!”

一群七尺男儿,眼眶发热。

“什么时候,这天下,才轮得到我们武人说话。什么时候才会有正义公道……”

“走,我们回营搬救兵!”

“说得对!我们一起去请求朝廷放人!”

“请求朝廷放人!”

“只要我们人多,朝廷就不敢不重视……”

“走,大家伙儿一起去!”

··

烈阳高悬天际,离行刑不足两个时辰。

整个汴京城人头攒动,先是一群群的百姓涌入五朝门看热闹,接着街上多了禁军,然后人数越来越多,像蚂蚁似的,他们一部分人前往五朝门,一部分人直扑宣德门城楼。

他们解下甲胄,不带兵器,一群群五大三粗的汉子,直挺挺往地上一跪,对着城门的方向,只喊两句:

“请朝廷放人!”

“请朝廷放了郡王和郡王妃!”

一开始只是少部分人,渐渐的,各大营的士兵越来越多,接着便是皇城司的下属,在蔡祁和卫矛的带领下,和这些士兵跪在一起。

再接下去,是开封府各大学堂的文人,他们不像武人只会喊口号,他们在一念的带领下,写文章、贴小报,在大街小巷里宣传。他们将万言书贴在宣德门城楼,要面呈皇帝,面见太后。

万言书由赵御文起草。

文章里,他细数傅九衢从小到大的事迹,将他夸耀成神童,武能随狄青征战沙场,立下赫赫军功;文能高中状元,位列三甲榜首;智能铲除奸佞,屡破奇案;巧能解决民生,推广自来水系统;忠能治理扬州南京,提出防洪解涝等诸多见解,造福万民……

文人没有兵器,一支笔便引来轩然大波。

傅九衢做过什么,百姓早就忘了……

经了一念的笔杆子,经了小报的宣传,百姓很快想起来了。

广陵郡王并不是只会享受皇族荫庇搜刮民脂民膏的饭桶呀。他确实为老百姓做了许多事情呀。

人人都说他心狠手辣,可他抓的是贪官污吏,杀的是奸佞宵小,哪有百姓被他欺压过?

“那些贪官是因为怕他,才要杀他呀。”

百姓经人提醒就反应过来了。广陵郡王死了,以后谁来抓贪官污吏,为百姓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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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论得以扭转。

一时间,汴京城里敲锣打鼓,被热血鼓动的百姓纷纷走出家门,加入武人和文人的队伍,请求朝廷释放广陵郡王和郡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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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玉觞一宿没睡了,刚才让辛夷闹了一通,头痛欲裂,正准备补个觉,外面便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不好了,太后……不好了……”

曹玉觞睁开眼睛,叹气:“何事慌张?”

来人是李福,他捧着从外面搜集来的那些小报,双手奉上。

“太后!大街小巷都在传,说广陵郡王被奸臣陷害……宣德门外上万人聚集,要求释放郡王和郡王妃……”

曹玉觞不敢置信:“是吗?”

李福垂下眼帘,将那股子笑意生生压住,“还有京中各大书院的学子,哦,小人听说,陈留、商丘等地的学子也在陆续赶赴汴京请愿……把汴河水道都堵了呀,还有,还有……”

一口气说到这里,他停下。

曹玉觞:“还有什么?”

李福瞄一眼太后的脸色,见她情绪反应不大,也没有怎么生气,这才继续说:

“扬州和南京来了很多人,已在码头停靠。小人听说,这些人是扬州和南京当地的士、农、工、商、学……各界代表……他们带着万民请愿书,请求朝廷赦免广陵郡王和郡王妃!”

傅九衢曾在扬州和南京主政多年,官声不错,但这些年也没有听到百姓有多么的爱戴他,该有的民怨一样有。

在这个时候,他居然有那么大的能量,让万民为他请愿?

曹玉觞轻呷一口热茶,顺了顺气。

“这么闹下去成何体统。曹翊呢?让曹翊来……”

“曹大人他……”李福低着头,偷瞄着曹玉觞的表情,说得很小心,“曹大人他带着亲卫兵……就,就跪在宣德门前。”

茶盖落地,发出砰的一声。

曹玉觞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太后,小人有一句话,憋在心里好久了……”

曹玉觞看着李福,“说吧。”

李福撩起衣袍下摆,朝她重重跪下。

“小人愚昧,对朝堂国事从来不敢多嘴多舌……但小人觉得广陵郡王不该杀……请太后网开一面,饶了郡王和郡王妃吧。”

李福声音未落,殿上的宫女红云、红雨、红香也齐齐地跪了下来。

“婢子等恳请太后开恩,饶了郡王和郡王妃吧。”

曹玉觞哼一声,平静地看着他们,双眼清朗,不见生气。

然而,不待她开口,门外便传来喧闹。

“太后,臣等有急事求见……”

曹玉觞示意李福将地上收拾干净,“宣!”

来的是几位重臣,他们一个个脸色铁青,进得门来,草草向曹玉觞行了个礼,便开始吐露不满。

“反了,反了……这个傅九衢当真是反了。”

“一群乌合之众居然聚众闹事,要求朝廷释放死囚!岂有此理,我大宋开国以来,何曾见过这般乌烟瘴气的局面?”

曹玉觞微微一笑,“爱卿是说哀家和皇帝无能,治国无方,以致祖宗蒙羞吗?”

几位大臣面色一变,赶紧拱手赔罪。

“老臣只是担忧啊,太后,短短几个时辰,可以煽动这么多人聚众闹事,其心可诛啊!”

“广陵郡王狼子野心,不得不防啊太后!”

曹玉觞眉头皱了皱,“为今之计,诸位爱卿以为,朝廷该当如何?”

“太后!傅九衢操控禁军、煽动民意,怂恿学子,这次不杀必将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

“傅九衢非杀不可!”

“太后,事不宜迟,请太后即刻传令,调兵平息叛乱。否则,只怕皇城不保。”

··

汴京码头。

黑压压的人群挤得一眼看不到头。

张家村的张大伯夫妇,踮着脚尖才看到从大船上走下来的女儿。

“良人,良人……这里……”

良人仍是一身男装,在他身后是从南京来的商贩、百姓等人,他们抬着箱子,正往下走。

人太多了,良人好不容易才挤到近前。

“爹,娘……”

张大婶一把上前搂住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良人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娘,我们的事回头再说,我眼下要带着南京来的乡亲去五朝门鸣冤……”

张大婶一听就急了。

“五朝门鸣什么冤啦,现在都在宣德门外,我们张家村的人,天不亮就过来了……要不是为了接你,我早就去跪着了……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好。娘,你先去,我们等下会合。我现在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良人声音没落下,人已经走远了。

“嗳,你这闺女……怎么没个闺女的样子?”

张大婶想拦她,反被张大伯拦住。

“你别管她了,都是为了救人,走吧。”

良人要去和扬州来的百姓会合,他们在万民请愿书上,列举了傅九衢主政地方期间,为百姓做过的事情。

上面有百姓的籍贯、名字和手印,不仅如此,自愿自费前来汴京请愿的扬州和南京两地百姓,多达两千之众。这些人到了京城,要如何安顿,是一桩大事。

小主,

虽然有大公子安排,可具体事宜都得她来操持。

换到多年以前,良人想都不敢想,自己可以干出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但现在的她,可以冷静地应对这一切。

全是倚仗姐姐和姐夫的成全。

所以,哪怕是拼着一死,她也要报恩。

良人原本以为只有扬州和南京的百姓会为傅九衢请愿,到了京中才发现,宣德门前,连跪的地方都没有了。

安娘子联系了药坊里的商贩,马行街的街坊,带着整个药坊的人,都在五朝门外。

他们没有去宣德门,而是来了刑场。

午时将近,面对沸腾的民意,朝廷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刑场上维持秩序的禁军,越来越多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

“杀郡王是民意,为何救郡王不依民意?”

“是!民意不是一把刀,不可由着你们借刀杀人!”

“我们是百姓!我们就是民意!”

“民意是郡王不死!”

“请朝廷释放广陵郡王和郡王妃!”

“请朝廷释放广陵郡王和郡王妃!”

“请朝廷释放广陵郡王和郡王妃!”

宣德门外一路跪到御街,挤满了人。五朝门也是山呼海啸,声浪一浪压过一浪。

这般阵仗不仅大宋没有发生过,历史上都不曾听闻,从垂帘听政的曹太后到手握重权的两府大员,此刻都是焦头烂额。

傅九衢杀是不杀,是个大问题。

杀了吧,要怎么杀才能平息民意?

不杀吧!闹到这种地步,傅九衢已是朝廷隐患。

一个人的声名盖过了皇帝,超过了太后,可以在极短时间内让文人武人屏弃宿怨,联起手来对抗朝廷,可以让不远千里的百姓花费重金入京,只为他一人求情,可以让开封府那些为了鸡零狗碎的事情大打出手的市井小民,纷纷跪地请命……

这种可怕的力量让人心生忌惮。

一个人可以挑战皇权,就是非杀不可的理由。

··

“这是一把双刃剑!”

辛夷到五朝门,傅九衢还没有押解到刑场,她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听着铺天盖地的吼声,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为了救傅九衢,这是一种没有办法的办法。

但同样的,也会让上位者害怕。

“我太难受了,太感动了,我好想哭啊……”

曹漪兰来的路上,看到大街小巷里为救傅九衢而奔走的人群,泪水就憋不住了,这个时候才哭出来,已是不容易。

高淼在安抚她,同时远眺刑场的方向。

“按说这个时候该来了,不会有什么变故吧?”

辛夷脸色凝重地点点头,又摇头。

“出了这档子事,他们不敢再把人押到刑场了。”

这个时候押人来问斩,风险太大了。就算不肯放人,朝廷也绝对不会当面打百姓的耳光,激发更大的民愤。

“不对!”

会不会有人私底下搞小动作?

高明楼和张巡在死前既然安排了周忆柳这样的角色下毒。那大牢里,会不会还有别的棋子?

辛夷心里一抽,突然针扎般疼痛。

她捂着心窝,“不行,我眼皮跳得厉害,我得去一趟大牢……”

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不敢说。

那莫名的恐惧撕扯着她的心脏,就像冥冥中的力量在指引,让她心神俱裂,好像瞬间丧失了意识,只有双脚在凭着本能往前奔跑……

她的脑子里,是一帧帧的画面,傅九衢死亡时的画面。

他本是病死的,那张俊美的面孔在眼前黯淡下去,五官一点一点模糊,声音还是那么好听,温柔的,轻唤。

“十一。”

她想到傅九衢所有的好,想到他们所经历的一切,想到会与他天人永隔,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那种宿命似的预感,潮水一样涌上来。

她拼命地奔跑,像个疯子……

“郡王妃!”

“是郡王妃来了!”

有人认出她,有人在喊她。

人群自动从中分开,让出一条路来给她,但辛夷听不见,也看不清任何人的面孔,耳朵里是呼啸的风声……

这条路无比的漫长,那一端连接着傅九衢,连接着她最爱的男人,就好像没有尽头……

··

牢狱里安静得可怕。

狭窄的甬道尽头是石牢,墙上挂了一盏孤灯,靠墙的位置坐着一个修长的人影,昏黄的灯火照着他白皙的脸,如缠绕不去的光丝,更显俊美。

“哐当!”

一个穿着皂隶青衣的狱卒走过来,手上拎个食盒,腰上悬了把钢刀,将紧锁的大铁门打开。

“吃断头饭了。”

食盒打开,三荤一素。

饭菜很丰盛,只是那张油腻腻的脸,看得人不太舒服。

傅九衢:“滚出去,别碍爷的眼!”

那狱卒变了脸色,扶着腰刀走进来,目光凶狠,“到了老子的地盘还这么横。傅九衢,你是不是想不起老子是谁了?”

傅九衢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那狱卒阴恻恻地笑:“张卢的表弟石唐你还记得吗?杜氏香药铺的大东家石唐。我是他大哥,帮他抓过你的猫,那时候的广陵郡王多金贵啊,一口气毁了张卢、毁了何旭,毁了石唐,也毁了老子的好日子,从此守着这暗无天日的牢狱,一辈子都没有翻身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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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九衢懒洋洋地笑,“我这辈子杀过的人,比你踩死的蚂蚁还多,你算老几?凭什么让我记得?”

“有种!”那狱卒啐了一下掌心,摸了摸头发,阴阳怪气地笑,“那就快吃吧,吃饱了小的好送爷上路,做个饱死鬼……”

“你这人我还挺稀罕!”

傅九衢漫不经心地一笑。

“不如,你去前头给我领路吧?”

铮一声,傅九衢趁他不备,拔出他的腰刀,在他惊恐的目光里,一脸微笑地刺入他的腰腹。

刀尖破体而出,鲜血喷涌。

傅九衢不紧不慢地挪开那个食盒,看着那人瞳孔放大,慢慢地倒下去,又面不改色地抽出腰刀,砸向石壁。

“灯太亮了,我不喜欢!”

石牢里没有人,他半眯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悠闲而散漫。

“时辰差不多到了,老二。我要走了。”

“吃了这盒饭,就可以上路了。”

“好在十一瞧不到我这副模样。否则,只怕要哭死了。”

“将来,你在那个世界里见到十一,要好好待她……要是可以,让她忘了我。”

“你舍得?”

“舍不得又如何?我不属于你们的世界……那我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这真是一个令人遗憾的结局。你说呢,老二?”

“你在那个世界里照顾好十一,就不会遗憾。”

“行,那再会吧。不,下辈子别再会了,我可太受不了你这个抢我女人的男人……”

··

辛夷是在半道上听到傅九衢死讯的。

他死在大牢里。

他们说,狱卒与他有旧怨,在饭菜里下了毒,但他也没便宜了狱卒,将人一刀毙命。

也许有人会相信这样的说法,但辛夷不信。

是他们害死了九哥,他们没有办法面对滔天的民意,使用了最卑劣的手段。

辛夷捂着胸口,双脚有些抖,要不是有曹漪兰和高淼扶着,她走不过那个狭窄的甬道,也迈不进九哥生前住过的牢舍。

牢门敞开着,狱卒的尸体已经拖了出去,傅九衢安静地躺在那里,身上盖了一条白布,俊美的面容依然如故,平静,安详,鲜活得好像还带了一丝微笑,仿佛只是睡着了……

辛夷双脚灌了铅一般,慢慢地走向他。

“九哥……”

她跪下来,握住傅九衢尚有余温的手,搭上他的脉搏,好片刻才坐下来,拉开那层白布,替他整理衣裳。

“你真是个狠心的人。”

傅九衢安静地躺着。

他死了,不会再回应。

辛夷看了他片刻,手指抚上他的唇,还是热的,好像只要嘴角微微张开,就可以喊出她的名字。

“十一。”

温柔的,深情的,浅浅带笑的那声十一。

再也听不见了。

辛夷俯身靠在他的肩膀,凑到他的耳边,“你再唤我一声十一,好不好?”

“重楼。”大开的牢门外,是气喘吁吁赶到的曹翊。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傅九衢的尸体,看到躺在他身侧的辛夷……

先是一愣,随即闭上双眼,拳头砸在牢门上,以额抵门,久久不动。

蔡祁、程苍、段隋、高淼等人都在门外,他们呆立着,神情恍惚,只有曹漪兰直接失控,哭倒在蔡祁的怀里。

高淼慢慢走入牢舍,扶住辛夷的肩膀,将她搂紧,“九哥去了。他不想看到你难过……”

“我没有难过。”辛夷望着傅九衢平静的面容,“我只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