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瞿庭讽刺他道:“单英又被人收拾了是不是?我听石头说要帮他教训谁。”
单华道:“你不提这回事的话,我本来准备装作忘记的。”
“快走。”石头在后面踹了他一脚,赶羊似的把他们往初中部赶,去给刚上初一的单英报仇。
风平浪静地过了两周,又一个周五下午,霍瞿庭回家的路上突然变了天,狂风卷起漫天黄叶,车子驶上私人车道后,倾盆大雨落下。
雨滴在挡风玻璃上,溅起大朵水花,停车后,司机和门卫一个帮霍瞿庭撑伞,一个拎他书包,护着他疾步进门。
那雨势大到雨滴打在皮肤上会痛,在门口脱掉沾了水的制服的霍瞿庭却看见辛荷呆愣愣地缩着身体坐在花坛旁边。
行动快于思考,他三两步冲出门,在瓢泼的雨里抱起辛荷,很快感觉到他碰到自己下巴的额头彻骨冰凉。
这雨下起来不过两三分钟,小花园到家门口的距离成年人要走十八步,是当初起屋时请来风水大师算过的吉利数字,并不算远。
但辛荷可能是被吓到了,所以只知道躲在没有一丝避雨效果的花丛下。
霍瞿庭抱着他在厚重的雨幕里疾奔,下意识佝偻着肩背帮他尽量挡雨。
辛荷浑身冰得不像话,又被惊雷吓得厉害,两条细胳膊放在肚子上,蜷在霍瞿庭怀里控制不住地发抖,霍瞿庭甚至能听见他牙齿打架的声音。
当晚辛荷就发起了烧,晚上十点钟去了医院,霍瞿庭也跟着去了,外面一直下大雨,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霍瞿庭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辛荷身体的虚弱。
他一直没怎么睡稳,巴掌大的脸惨白,在梦里断断续续地低声哼哼,一整晚,他叫一声痛,霍瞿庭就轻轻拍着他的背哄他一会儿。
外头风雨飘摇,霍瞿庭的另一只手虚虚拢着辛荷的瘦窄的肩膀,感觉他像个新生的,毫无依靠的幼崽蜷缩在自己怀里,如果霍瞿庭不管他,他就会静悄悄地死掉。
霍瞿庭想,我怎么能不管他呢?
但第二天一早,睁开眼睛的辛荷看见跟他躺在一张病床上的霍瞿庭,露出的第一个表情是好像有点责怪,不知所措地问:“你干嘛,干嘛挤我。”
霍瞿庭摸着自己下巴上冒出来的胡茬冷笑:“因为我心黑。”
吓得辛荷往被窝里缩。
每周末回家两天,霍瞿庭的心情在“小荷记得我了”和“全世界的小孩都比辛荷有良心”中来回切换,高一的第一个学期很快就结束了。
不过他和单华他们的假期从来都没有多长,只不过换了个地方和换了种方式学习而已。
今年刚开学的时候,学校就定了冬令营,要去欧洲的一个大学,寒假总共二十八天,冬令营就要去二十天,刚好在春节前一天回家,所以霍芳年才没再给他安排别的内容。
要是放在以前,放假那天霍瞿庭干脆不回家,跟狐朋狗友潇洒几天,直接去机场就行了,但这次放假,他出了考场就直奔家里,比平时到得早,赶上辛荷在上钢琴课,人没见到,只听见叮叮咚咚的琴声。
霍瞿庭吃一顿饭的时间,他弹熟了《棕发女郎》的一小段,听得出来指法熟练,基本功扎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