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熟悉的喘息声令毕良一惊,当他看清那人相貌时,脸已经煞白一片。
“爸——爸爸——。”
颤抖着唇抖出艰难的名讳,许冠霆没了整洁的西装革履,五花大绑的被架到毕良眼前,柴敏思用力一推他就跪了下来。
“哥——眼前这个人是你迄今为止最痛恨的人吧——。”
痛恨么?是啊,还有那些惨痛的恐惧。
弑火 正文 第158章 冷酷
“爸——爸爸——。”他又唤了一遍,不是对这名称的眷恋,类似于胆怯的前奏,抵御着它们一波一波砸来。记忆手持一把剪刀,豁开他尘封的逃避。那一夜又清晰——
无数个不着寸缕的人体进入他又撕裂他,反复重现,如月球周而复始的环绕。那记忆光回想就会疼到麻木。那夜哭到喉咙似乎也破碎,永无止境的无助。混合着两个弟弟的尸首,全在宣布这件事实,向所有人揭示他的无奈无力
他该如何面对?!他又无从谈起那些过往——。他一生都试图摆脱自己的软弱无能,到头来才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在证明这一点而已。正如想要从迷宫里走出来的人,一圈接着一圈的白费力气,结局是死路一条,可偏偏这样的人不肯死心,依然执着的去破解,直到再也走不动了,再也无路可走了。
“哥,你别灰心么!你可以改变命运的,只要你杀了他,就可以和六岁起的噩梦告别——。”柴敏思的声音适时奏响在毕良耳畔,他扮成毕良的心理医生,简直是挖掘到他内心最隐蔽的地点。
是什么?冰冷与沉重一并被塞入?怔愣间,枪已驻留掌心,它的钝厚犹如覆盖上来的雷峰塔,压迫指尖令它们喘不上气。
“哥——,我让你亲手杀了他——。”无情无色的语调从耳边划过,不留丝毫迟疑的离开,残忍给听者,温柔自己带走。
毕良侧过头,茫然的目光透着无措的选择:“你让我做什么?”
“杀了他!这不是你一直想做的吗?你恨不得要他死吗?!”
生杀大权就是这样简单么?一把枪,一粒子弹,一条人命。
视线从柴敏思的笑容掉转回来,落在手中的枪口上。曾几何时,他真的想这样手握枪,牢牢控制住眼前这人的生杀大权,手指一勾,所有的耻辱和痛苦就可以这样一笔勾销。如果那是幼年为了堵住绝望的出口所使出的自我安慰疗伤法。而现在,他不敢做的,不可能实现的童年幻想,此刻就能变为现实,而且是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