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马头墙 广谱抗菌药 2408 字 2022-08-25

“嗯”。

陶徊回应着,汪鸿里的叨叨像是在催眠,让他有些困了。

“然后她又问我高中打算考哪个,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考哪个高中,我就说能上什么上什么,我妈听我这样说,骂我没脑子,她有些生气。”汪鸿里讲的嘴巴有些干,停了停。

“她想我去苏州上初三,然后直接考苏州的高中。”

两人之间靠的很近,呼吸都是交叉的,鼻口处空气的温度上升了一些,烘的汪鸿里往后挪了挪。

他舔了舔嘴唇,“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去。”

陶徊双目睁开,看着汪鸿里黑夜中依然炯炯有神的眼睛,“你想去吗?”

汪鸿里没由的从心底腾出一股子气来,近来陶徊总是这样,喜欢抛问句给汪鸿里,明明汪鸿里想听听陶徊的看法,他却老是回避。汪鸿里没有回答,气鼓鼓地翻身背对着陶徊,陶徊没等到回复,也不讲话,睡前夜话被迫中断。

夏虫幽幽地在窗外鸣叫着,楼上的住客还没休息,走来走去的声音通过地板传到盼春,陶徊睁着眼睛,只能看到汪鸿里的背,他已经睡着了,绵绵的呼吸像一张密网,不留缝隙的罩住陶徊,陶徊又感觉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他的心好像是一个大坑,不断地需要温暖来填埋。

陶徊默默地往床内移了移,他半弓身体屈腿顺着汪鸿里的睡姿,与汪鸿里之间留出了一拳的距离,汪鸿里黑软的头发散发出丝丝花果香,陶徊深吸一口,鼻腔里的甜味顺着气管飘进肺里,一点点充实空空的胸腔。

第二天早上。 阳光从窗户倾泻进来,照醒了睡梦中的陶徊,他蜷缩着的右胳膊被压的有些僵硬,酸麻感顺着小臂蔓延到肩部,他慢慢撑着手臂坐起,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整理好床铺的陶徊走出盼春,几个拖着行李箱的住客围在敬贤堂小桌前,汪鸿里正在帮住客结账,陶徊拿着洗漱用品和换下的衣服回仁礼堂。

汪鸿里急匆匆地把赶高铁住客们的账结清,坐在堂屋的小杌上打开电脑准备查住宿订单,今天中午他舅会从七村回来,汪阿婆和阿湾都要在七村呆三天,他暗暗记下了早上即将来住宿的客人的到达时间,转身去厨房拿面包当早饭吃。

坐在八仙桌上啃面包的时候,陶徊端着一个碗从门外进来。

“早上好,鱼仔。”碗里是陶奶奶刚下好的面,绿油油的香葱铺在面上,汤汁鲜香,像是熬汤煮的面,汪鸿里没有跟陶徊打招呼,埋头吃着面包,明显就是不想理陶徊了。

汪鸿里觉得自己这脾气来的很是古怪,他从来没有冷淡过陶徊,倒是陶徊小时候总是非暴力不合作着他,他还是第一次主动冷暴力陶徊。

陶徊的冷战跟其他人有所不同,该说的还是会说,但低落的情绪释放的很充分,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黯然神伤,汪鸿里最怕这种,只要陶徊一这样,他就会情不自禁地愧疚,然后反思自己。

碗渐渐放凉,面条都有些坨了,陶徊就站在八仙桌前,占满汪鸿里的视野,默默地等着。

汪鸿里叹了一口气,他放下啃了一半的面包,拖过放在桌子那头的青花碗,低头吃了起来。

他真是被陶徊拿捏的死死的。

面汤中加了鱼汤,白白的,浓香又好喝,即便面坨了些,味道也比干巴巴的面包好了不止一倍。

捞完最后一根面条,汪鸿里把汤喝了个精光,他站起身来想送碗回仁礼堂,却瞥见陶徊在那里偷偷地抿嘴笑,墨瞳荡漾的像是要荡出花儿来。

“笑啥呀!”汪鸿里愤愤,却再也绷不住脸了,压不住嘴角违心地上扬。

莫名其妙的冷战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结束了。

十点钟会来两个住客,平山村的巷子弯弯绕绕,初来乍到的人保不准会迷路,汪鸿里要去村口的槐树接人。

来的是两个年轻姑娘,文文弱弱的俩人身上背满了装摄影器材的包,还拖着个大大的行李箱。

“敬贤堂的老板吗?”戴圆框眼镜的姑娘擦了擦额头的汗,见汪鸿里向他们走来,便问道。

“你好,我是来带你们去敬贤堂的。”汪鸿里点头,接过姑娘们沉重的摄影包。 行李箱果不其然的在高低不平的青石板上拖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小老板啊,你们村里这条路不是很好拖行李箱啊。”穿裙子的姑娘崩溃道。

“不好意思,以前都是我舅开摩托运行李的,他出去了,今天中午才能回来。”汪鸿里抱歉道,“要不我们换,我来帮你们提行李?”

戴眼镜姑娘笑了,“没事儿,小朋友你一看就才十三四岁吧,不能欺负小朋友啊!你们平山村这边都有什么玩的呀?”

三人聊着天不知不觉走到了敬贤堂的巷口。

陶徊见汪鸿里带着两人来了,便跑过去帮忙,陶徊接过两个姑娘手中的行李箱,小声对汪鸿里说,“汪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