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已经掏出了火折子,他既说不可,她便先不点了,摸索着向着声音的来处靠近,一面道:“大将军请恕罪,我知道您要隐瞒伤势,方才我那些话都是借口,您不用放在心上。我是来替您治伤的。依曹大夫给您用的药,您今夜恐怕是睡不着了。我这里带了些药来……”
“站住。”风煊打断谢陟厘的话头,谢陟厘的小腿堪堪碰到了床铺,她习惯了风煊的大帐,一时忘了这行军的帐篷甚小,整个人重心不稳便朝前扑倒。
她生生将一声惊呼忍在了喉咙里,人栽在一片坚实温暖的所在,上半身伏在风煊的胸前。
此时此刻,一则庆幸没有压到风煊的伤臂,二则是庆幸方才没有点灯。
风煊只觉得她软软地靠在他的胸前,熟悉的淡淡芬芳扑鼻而来,人在黑暗中视觉被限制,其它感官却似被无限放大,忍不住有些恍惚地想:她果然还是来夜袭了。
“对对对对对不起!”
谢陟厘急忙起身,吹亮了火折子,点上了蜡烛。
昏黄光芒如水一样漫延过风煊,风煊从恍惚中清醒过来——不,那只不过是他曾经的错觉罢了。
谢陟厘的斗篷底下藏了不少东西,针包、捣好的草药、灌在水囊里的汤药、纱布、剪刀……一样一样全摆了出来。
做完这些她抬头正要说话,却迎面对上了风煊的视线。不知怎地,她好像从风煊的眸子里看出了一丝无奈,还有一丝悲哀。
不过这多半是她眼花,因为下瞬风煊便阖上了眼睛,淡淡道:“你才学了多久?就觉得自己比曹大夫厉害了?他治过的伤还要你来接手?你走吧,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清誉,我可不想在阵前影响士气。”
夜半有女子钻进主帅的帐篷,传出去像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