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煊忍不住恨恨地想。
河水深及马肚,绝不是合适的战场,这场战事来得突然又荒谬,两边都迅速往河里投入大量的援兵,一时间几乎要堵塞河道,彼此都讨不了好,不久之后便各自鸣镝收兵。
风煊回到大帐摘了头盔,他全身都湿了,一半是汗湿的,一半是被河水打湿的,谢陟厘乖巧地上前为他卸甲,然后就见他衣襟上透出血色——他的伤口简直是被诅咒了,永远都在裂开。
而她大概就是那个诅咒。
风煊瞪着她,眸子里全是怒火:“谢陟厘,你不要命了吗?!”
谢陟厘“扑通”一声就在他面前跪了下去:“大将军,对不起……”
风煊看不得她跪,更怒了,一把把她扯了起来:“起来!”
他的力气大,谢陟厘轻飘飘的,全然身不由己,给他带得一时站不稳,扑到了他胸前。
虽然谢陟厘站稳之后便离开,但这一个瞬间,他切切实实地抱到了她,她整个人都投入了他的怀抱里,胸中熊熊的火气陡然间就灭下去大半,另外一小半也在看见她两眼含泪之后彻底消失了。
“我、我只是想去看看马,”
谢陟厘泫然欲泣,她算准了的,待到看清马便回头,那点距离足够威风带着她逃脱,北狄人也未必会放马追她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兵。
可她万万没想到风煊会来,还来得这么快,就好像他一直在注意着她的动向一般。
风煊咬牙:“你可知你冒了多大的险?就为了看马?!”
谢陟厘心说冒险自然是冒了一些的,但好歹有收获,她拾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道:“大将军,他们的马没有骟。”
她的袖子上还沾着血,这么一抹,把自己抹成了一个小花脸,风煊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命也不要,就为了看马有没有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