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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毕两人共榻,她却不免有些担忧,“郎君教我干政,就不怕我生出吕武之心?”

他们如今情热,圣上又一贯纵容,但是等这样的新婚燕尔过去之后,她也担心郎君会不会生出腻烦的心思。

郑太后当年搅动内廷前朝,叫臣子讥讽太上皇沉迷女色,以至于内外“只知有郑后,不知有大家”,她不太清楚自己将来会如何,但这一刻总不希望与丈夫生出嫌隙。

“怎么会,瑟瑟,”她肩头光洁,叫人流连忘返,等他有些想重新往下去的时候,圣上克制片刻,握住她纤细手腕一啄:“皇后也是小君,朕不会容不得你参与政事。”

圣上手指拂过她腰腹,与之闲聊,惹得杨徽音啐他实在是没完没了,但他声音的温柔却逐渐平息了两人之间别的想法。

“皇嗣将来能否降生尚且未知,若有,朕也希望先顾着他的母亲,若没有,朕总也要为瑟瑟的将来做打算,”圣上沉静道:“大臣们惧怕主少母壮,朕也怕万一早早山陵崩,瑟瑟年轻,压制不住宗亲与老臣。”

“我小的时候圣人给我讲汉武杀钩弋夫人,结果反而霍光把持朝政良久,”杨徽音每每听他说起这些不吉利的话都有些酸涩,只是面上却不显露:“也是那时前有始皇赵姬,后有高||祖吕后以及文帝窦后把持朝政,圣人大约是因为太后娘娘不擅权,也觉得我好。”

她虽这样说,却也清楚外戚与托孤重臣这些倾轧自古就有,连郑太后与自己的阿翁也彼此不对付了十余年,圣上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她一边,自然是因为爱她。

“你大大方方地看好了,传出去朕都不觉得丢人,瑟瑟觉得不好么,”圣上见她伤感,玩笑道:“要是伯祷再长几岁就好,他将来从军尚主,尽早入朝,做你和朝阳的左膀右臂,朕瞧也没什么不好。”

杨徽音听他越说越离谱,笑着拥他道:“郎君真是越说越没边,哪有你这样做姐夫和兄长的?”

要说伯祷的年纪,近乎可以做郎君的儿孙,他一贯是崇拜皇帝的,要是知道被姐夫这样拿来和姐姐调笑,想来都要伤心的。

“既然笑了,瑟瑟就做个好梦,别再为流言担忧,”圣上衔住她朱唇好一会儿,细尝其中甘甜,柔声道:“人活一世又或两世何其不易,郎君给你这些是盼着你高兴,别人如何想,我又怎么顾得了?”

她仰起头承接他的缱绻,继而又不自觉地加深,面对自己的郎君,她似是吃了蜜糖一样甜:“圣人偏爱来哄我。”

他的目光绵长而真切,即便熄了灯烛,也是一样令人觉得由心生暖:“瑟瑟只说朕哄不哄得住。”

她微微一笑,虽不言语,却灵巧地俯身,没入一片织金香衾。

禁宫辽阔不知几许,然而容纳一对有情人的席榻不过一室,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