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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心眼一向便小,皇后纵然母仪天下,也难免做出因“一妇人”的诋毁而将人满门流放的事情。

“娘娘倒是没说什么,圣人大抵就是这份意思,”杨文远之前也觉得皇帝是否对南平长公主太过严苛,毕竟事情与自家有关,便私下朝见时问了一问,含蓄道:“毕竟不是一母同胞,圣人大约也没有许多慈悲同情。”

皇族之中,便是嫡亲的兄弟姊妹,一旦翻脸也未必能顾虑那一份血脉亲情,更何况南平长公主本身便有更大的问题。

中宗一朝的事情早就远去,杨文远也未曾想到过南平会私藏亲兄长的遗腹子许多年,后来便明了长公主以后的日子,不再打算做这份人情。

不过他倒是安慰崔书烛道:“好歹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僧人已经被圣人密令囚在别处,一生不得外出,也算是对崔家有个交代。”

崔书烛却惊:“不是说已经处死?”

杨文远面色微滞,忽而领悟到皇帝或许安慰崔氏,说了更残酷的办法,打了个哈哈过去,“或许是另外一个……咱们还是先喝酒好了!”

崔书烛却郁卒,感觉身上新换的青袍又绿了一点。

……

整个正月里,都是极为欢腾热闹的气氛,皇后固然极忙,但是杨徽音也甘之如饴,只是偶尔与郎君发愁:“二月里我的千秋节与朝阳的生辰在一块,上皇与太后还要出去,三月份便是郎君万寿之喜,我恨不得将自己分成八瓣用。”

圣上知道她执掌内廷辛苦,温声道:“这是皇后的第一个生辰,总不好怠慢,不劳累你这个寿星,让六局去做,回来报到紫宸殿,朕今年不是整寿,生辰稍微节俭就好,不用办得太盛大,也教瑟瑟省事。”

朝阳长公主这一回是被父母留在长安中的,杨徽音知晓是要帝后为她选择夫婿,生辰宴前私下也召见了朝阳长公主,与她说一说成婚的事情。

“你当真不中意宇文家的那位郎君?”杨徽音与她在御苑中散步,劝说道:“若是不喜欢,丢开手也就罢了,外朝许多郎君,再替你选一个新的出来也不怕。”

她本来想说圣上根本不在意亲近的宗室养男宠,但是朝阳长公主若是愿意养,大概早就养起来了,遂不多言,只是道:“圣人也说,若是你的郎君,他必定重用,说不得将来还要从妹妹膝下过继一个皇子来。”

杨徽音也听圣上说起过对宇文冕重用的意思:“圣上自然是盼着你久留长安的,可若你迟迟不定,等人家做了一方行道总管,岂不是还得外嫁?”

前朝宋时,皇帝尚且会赐宫中宠妃给臣子借子,又或者悄悄抱宗室幼子充当己出,朝阳虽然对皇室荒谬见怪不怪,但还是不愿意:“圣人不是与娘娘极好,说不得今年便要添一位聪慧的小皇子,何必抱养我的。”

她乌溜溜的眼睛瞥到皇后颈间细粉贴心遮盖的一点,其实几乎没有,但还是取笑一般地嗔怪:“皇兄也忒狠心,娘娘这般娇滴滴的美人也舍得下狠手磋磨,要是我,疼您还来不及呢!”